小二闻言，看了一眼楚虞，大意是在想，这还有姑娘在呢。
顾景舟见状，掏出来二两银子，放在小二面前。
小二一看，立马笑起来，说道：“公子若是要打听淮娘，问小人可就问对了。咱们这江城里头，确实有个花魁叫淮娘的，不过你们二位来迟了些，淮娘早就被人赎了身。”
楚虞迟疑，给淮娘赎身的，不就是方怀远吗？
方怀远后来死了，方家不可能还收留淮娘吧？
“不知是何人给她赎了身？”顾景舟像是知道楚虞心中所想，出声问道。
小二回答道：“就是咱们这县令。”
楚虞更是诧异了。
江城的县令？
顾景舟也略有些惊诧，“怎会是县令？”
“公子你们这就有所不知了。”小二一脸的八卦，跟他们说起来。
“本城的县令，也是个爱好风流的男人，不过县令是雅士，并不爱流连烟花之地。要说起那淮娘，就坎坷的多了。”
小二说，淮娘原本被一个姓方的少爷赎了身，据说两个人差点就要成亲了。
可惜，那方少爷突然死了，而且找不到尸体，方家急疯了，说是淮娘克了方少爷，就把淮娘又扔回了烟花场所。
那都是十七年前的事了。
当时淮娘年纪不大，又有花名再外，容貌依旧，回到烟花之地后，很快又成了花魁。
听说比以前还会勾男人，有不少男人为她欲仙欲死，一掷千金。
但淮娘再没跟过谁，也没听说再被人赎身。
就在十年前，县令宁元任回来走马上任，在一次诗会上，就认识了来助兴的淮娘。
“咱们这县令，也是个痴情种。”
小二说，当时淮娘年纪已经大了，已经二十八岁，容貌早就不如以前，名声也不如以前那样响亮，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去给人跳舞助兴的地步。
偏偏宁元任宁县令，对淮娘就是一见钟情，当时宁县令才二十一，弱冠之年，风流倜傥的探花郎，还未成亲，却有不少人踏破了他家门槛。
媒婆说了不少好姑娘，偏偏宁元任只想娶淮娘。
家里人当时都快和宁县令闹翻了。
但宁县令那时候已经是县令大人，家里人也奈何不得。
最终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宁县令当即就带着媒人去向淮娘求亲，可淮娘却没同意。
任凭任何人都觉得，淮娘肯定会喜极而泣，屁颠屁颠儿地嫁给宁县令的时候，淮娘却拒绝了。
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宁县令却没就此死心，从那之后，隔几天就去求娶淮娘一次。
一直持续了七八年。
宁县令都快三十了，淮娘已经奔四。
虽说花魁保养的比寻常女子好得多，却也已经人老珠黄，哪怕是在烟花之地，都没多少人喜欢淮娘了。
曾经的花魁，泯然众人。
“那淮娘最后怎么又同意跟宁县令走了？”楚虞好奇。
小二咧嘴一笑，“那是咱们县令死缠烂打，趁虚而入。”
楚虞不解，“这话怎么说？”
小二咳了一声，看了眼四周，才小声说道：“听说，我也只是听说，当时淮娘生了一场重病，在烟花之地的女人，得病是早晚的事，她在的花楼不愿意花钱给她治病，就任由她自生自灭，是宁县令跑去找老鸨，花了一笔钱，强行给淮娘赎了身，将淮娘带走了。”
楚虞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戏码，“那淮娘现在怎么样了，病治好了吗？”
“当然啊，县令大人给她请了不少有名的大夫来，瞧了好几个月，才给她的病治好了。从那之后淮娘就没回花楼，便一直呆在县令大人的别院里头。”小二回答道。
顾景舟微微一顿，“为何是别院？”
“不知道，只听人说，淮娘仍旧不同意嫁给宁县令，宁县令好像也死心了，娶了其他女子做夫人，只把淮娘当做故友客卿似的，养在别院里头。听说，县令夫人与淮娘后来也认识了，每每淮娘有什么不适的，都是县令夫人前去照顾，好像还成了友人一般。”
小二说着，也是啧啧称奇。
这大房和外室成朋友的，上哪找去？
估计就他们县令这是头一份！
楚虞怎么都没想到，这故事会发展成这样。
淮娘居然这都没同意嫁给宁县令。
楚虞隐约觉得，这里面可能和方怀远有关系。
她跟顾景舟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顾景舟跟小二又插科打诨了几句，便付了酒钱，和楚虞一同出了酒肆。
“顾大哥，你说淮娘到现在都不同意，嫁给宁县令，是和方怀远有关系吗？”踏出酒肆，楚虞便忍不住问道：“方怀远都死了，会有这么痴情的女子吗？”
说完，她又想起来秦素。
从痴情方面来说，秦素也挺痴情的。
顾景舟停顿片刻，道：“不如去问问她本人吧。”
楚虞愣了一下，“可她不是被宁县令养在别院了吗？不好见吧？”
“我以往来过江城，与宁县令认识一二，我先带你去拜访一下宁县令，问问他的意思。”顾景舟看样子已经有了计划。
楚虞不知道顾景舟还来过江城，但现在找淮娘比较重要，她便压下这个疑惑，点点头：“那我听顾大哥你的。”
顾景舟淡淡一笑，十分自然地牵过楚虞的手，带着她往县衙去。
楚虞想挣扎来着，但她微微一动，顾景舟抓的便更近，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楚虞还是有些僵硬，不太能接受这么亲密。
时间也不早了，她很想说，要不明天再去县衙吧。
但是，顾景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带着她一直往前走。
县衙也在城东，距离他们所在的夜市区域并不远。
顾景舟带着楚虞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县衙。
县衙这地方，前头为审犯人的地方，后面是宅子，乃是县令住的地方。
后面的宅子，正对另外一条街，有正门可入，从外头看着，和县衙好似不在一起时的。
实际上，还是在一起的。
顾景舟带着楚虞到了县衙之后，先敲了敲县衙大门。
很快里面就传出来一道凶巴巴的声音。
“谁啊！这大晚上的，敲什么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