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柱刚要带他们往楼上走，看到楚虞停下来，往门后看，他心里立即一沉，连忙出声，“楚松在楼上，我们上楼去吧。”
楚虞闻言，没转过头来，“这大概就是日前，楚文楚松曾经撞鬼的地方吧？”
她下巴朝那片干净的地方，努了努。
楚二柱神色变了变，沉着脸，“什么撞鬼不撞鬼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还信这个？那都是骗人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楚虞这才转头朝楚二柱看过去，不置可否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楚二柱被她看的有点发毛，皱眉道：“不是你大伯让你来看楚松的吗？楚文和楚松的房间都在楼上，你要是想看他，就上楼，等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潜台词就是，要看就看，不看就滚。
看得出来，楚二柱对她这个多年不见的侄女，真是一点耐心与和蔼都没有。
楚虞没什么表情，“那我们就上楼吧，劳烦楚掌柜带路。”
“……”
听得楚虞改变的称呼，楚二柱一噎，虽有些不高兴，却不想和楚虞继续掰扯，只想让楚虞见到楚松后赶紧离开，便转过身去，带着楚虞和顾景舟往楼上走。
顾景舟见状，想也没想，将买来的礼品，放回马车上，才回来跟着上楼。
楚虞瞥见他的小动作，倒是觉得没毛病。
这么不客气的二叔，她是多傻，才愿意把钱花在他身上？
注意到楚虞的目光，顾景舟偷偷捏了捏她的指尖。
仿佛在说：放心，他讨人厌，有东西都不给他吃。
楚虞條然地收回手指，瞪了顾景舟一眼，赶紧收回目光，跟在楚二柱身后，到了二楼一处房间门口。
二楼这里，除却中间有个类似于堂屋的地方，两边都是房间。
楚虞扫了一眼，大概有六间房，房间面积应该都不大，但看样子应该都是用来做工房的。
楚二柱带着他们，一边打开其中一扇门，一边说道：“二楼都是工人住的地方，平时夜工还有楚文楚松他们，都住在这里。”
说着，楚二柱就推开了房门。
一股子比外头更重的阴气，夹杂着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楚二柱嫌弃地伸出手，在面前扇了扇，朝里面一指，“这就是楚松住的房间。”
楚虞和顾景舟朝屋里看过去。
房间确实不大，放着一张小床，再放一个小柜子，便只剩下一个人转身的地方。
好在楚松住的是临街方向的房间，有一扇对外的窗户，通风还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窗户大开的情况下，整个房间里，仍旧涤荡着浓郁的阴气。
楚虞跃过楚二柱走进房间。
就见楚松一个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唇皮干裂，面上全是冷汗，紧闭着双眼，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格外沉重的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可以看得出来，即便如此他还在发抖。
楚虞也感觉到，这房间里气息比外头冷得多。
顿了一下，她走到床边，往外看过去，就见楚松这个倒霉蛋的窗户，正对斜对面那户人家挂在屋檐尖角上的铃铛。
那铃铛上盘踞的阴气，直直地朝着这个窗口来。
难怪这间房里的气温比外头冷得多。
也难怪最先撞鬼的就是楚松。
楚虞收回目光，朝楚松看过来，楚松完全病迷糊了，即便有人来看他，他都全然没有反应。
楚虞瞥见床头上，有一碗都干涸的瓷碗，里面有一丢丢的残余底色。
楚虞拿过来，闻了一下，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这碗之前应该是用来盛药的。
楚虞将瓷碗放下，朝楚二柱看过去，问道：“楚松病了这么久，应该给他抓过药，请过大夫吧？”
“昨天大夫还来过，开了一副药，给他吃了，却一点用都没有。”楚二柱皱着眉，提起这件事，他也闹心。
楚文楚松毕竟是他的侄子，他平时训斥两句就算了。
真出了事，他哪能不管？
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有请大夫来，汤药也换了好几副。
可灌到楚松肚子里后，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就是拿钱往水里砸，还能听到水花的声音呢，在楚松这里倒好，死活不见有一点好转。
当初楚文楚松过来投奔他，他就收留了楚文楚松。
如今楚文楚松在他这出了事，他也不好跟大哥交代。
自然闹心的厉害。
偏偏看过那么多大夫，愣是一点用都没有。
楚二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本我就打算，他这要是再没好转，明日/我送他回家的。”楚二柱还说，“谁成想，你们倒是先来了。”
“楚松这不是普通的病，大夫自然看不好。”楚虞闻言，淡淡地道。
楚二柱眉头一拧，“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虞侧目看他，“我不是说楚掌柜你照顾的不好，只是说，他和楚松的症状一样，其实都是撞鬼后，两个人吓得够呛，魂魄晃动不安，有离体之相，这才一直高烧不退。再这样下去，等到他魂魄真的离体，即便保住命，只怕人也废了。”
“楚虞，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楚二柱一听，立即不高兴起来，“这哪有撞鬼的说法？我这铺子里干干净净，好好的，怎么就在这撞鬼了？你说话得注意点，这要是传出去，我这铺子都不用干了！”
楚虞瞥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拿出来一张早先画好留着备用的固元符，贴在了楚松的额头上。
但楚松的症状要比楚松更严重一些。
除却固元符外，楚虞又拿出来一张固魂符。
顾名思义，便使用来稳固魂魄的。
固元符，是用来稳定元气，以求自身调节，魂魄自行好转，固魂符就相当于外力介入，直接压住躁动不安的魂魄，强行让它稳固，好转速度会快一些。
楚二柱看到她装神弄鬼似的，拿出来两张符，一张贴在楚松的额头上，一张放在楚松的背心下，他不由皱眉，刚想训斥。
却看到，几乎是眨眼间，楚松的呼吸就顺畅了许多。
方才还紧皱着眉的楚松，眉心一下子松展开来，呼吸听着，都没有之前那么粗重急促。
之前他那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楚二柱都听得出来差异。
现在，却逐渐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