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平州,秦府。
秦家大堂内,刺史秦冲正襟危坐,眉头紧锁,面色阴沉。
他的脚下,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子,泪流满面,双手紧抓着秦冲的一直腿。
她几斤伤心欲绝,面色苍白的模样,朝着秦冲哭诉着:“老爷,航儿在狱中受苦,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啊!我今日见他,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老爷,这么多年我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他人对我的眼光,只求你能救一救航儿啊!”
女子的眼睛红肿着,在秦冲的旁边不停的劝着。
她正是秦远航的母亲,刘氏。
其实秦远航在家中被人看不起,也有刘氏的功劳。
她并非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而是早年间秦府的一个丫鬟罢了。
要不是他怀了秦冲的孩子,压根就不会被纳入府里做了秦冲的妾室。
在府中生活多年,一直不被人待见,忍着无尽的谩骂,在秦冲的面前更是低三下四卑微的很。
可是今天,她竟然鼓足了勇气,跑到秦冲的面前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她那可怜的儿子来求情。
“求我救他?他从小到大不学无术,哪一点比得上他的兄弟?要不是他贪恋美色,哪能发生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他活该!”刺史秦冲气愤的喘着粗气。
当时得知此事的时候,他的心情也是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就算是再不喜欢秦远航,可他毕竟是秦冲的儿子,发生此事,丢的更是他秦冲的脸面。
刘氏听到这话,心如绞痛,幽怨的抬眸望着秦冲,声音颤抖的说道:“可他是你的儿子啊!你身为荣平州的刺史,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为何让你把航儿放出来就这么难!”
刘氏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着,只求秦冲能够想办法放了秦远航。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何尝不想把他放出来!”秦冲满面怒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瞪着刘氏,“都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找哪个女子不好?非要去找卓远大师师弟的未婚妻?”
“你可知当时来的都是什么人?除了各州的名门望族,还有京城的人呐!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叫我怎么捞!”
秦冲气愤的甩了甩衣袖,把手背过去,心中也是憋着一股火。
他也想把秦远航捞出来,哪怕是把他送到偏远的地方去也好,至少也能好过在狱中的日子。
可是,太多的眼睛盯着了,他身为刺史,万不能轻举妄动。
刘氏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秦冲的背影,“难道我们的航儿,就要一直在狱中度过余生了吗?”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中自是对秦冲失望透顶。
“航儿经受如此遭遇,我断然不会让一切的始作俑者过的安稳!”秦冲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
他的眼神愈发的怨毒。
吴宇是吧?害的我儿终生监禁,你也别想好过!
秦冲早已派人去调查吴宇了,只是还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爷,阿东来了。”
秦冲顿时眼前一亮,开口道:“让他进来!”
阿东正是秦冲派出去打探吴宇的人,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有什么消息了!
“老爷,二夫人。”阿东走进来,朝着二人行礼道。
“说吧!这吴宇怎么回事?”秦冲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面色严肃的问道。
脚下的刘氏缓缓起身,把眼泪擦了一下,尽可能体面的落座在下面的座位上。
“我查到了吴宇的宗族,但吴宇却并不和宗族住在一起,反而住在相隔较远的永源村,我觉得有些蹊跷,便调查了一番,才得知吴宇和宗族间有恩怨,已经被逐出宗族……”阿东把他调查得知的一切都告诉了秦冲。
秦冲听后颇为满意,想不到这吴宇还跟宗族有过这么一段恩怨。
此时此刻,秦冲的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既然他们有过节,那为何不加以利用呢?
秦冲阴险一笑,缓缓道:“很好,那就利用吴家宗族,来对付吴宇!”
乐竹庄,卓远大师寿宴。
一群人酒足饭饱过后,已是晚上。
卓远大师不放心吴宇一家赶夜路,说什么都要把吴宇留下来住一晚。
吴宇也没有推辞,确实夜里不方便赶路,况且距离府试还有几天,一切都来得及。
卓远大师知道常小芝和吴宇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单独给常小芝安排了一个住处,但因为宾客较多,房间不是很充足,就把吴宇和曾文华安排在了一间房里。
被人带过来之后,下人们就退下了,只留下吴宇二人。
房门一关,吴宇正想着用桌上的笔墨纸砚,把今日答应给卓远大师的诗写下来,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
吴宇下意识的转过身来。
是曾文华跪了下来,他垂着头,不敢和吴宇直视。
吴宇眉头一皱,脸色一凝,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大哥,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有愧!”曾文华开口道,“你让我扔掉的水晶画,被我拿去偷偷拍卖了,对不住你对我的信任!请你责罚!”
要不是他拿去拍卖了,江鸿的手上就不会有水晶画,更不会明目张胆的对吴宇百般嘲讽。
曾文华的心愧疚不已,难受了许久。
吴宇轻声叹了口气,淡然的坐了下来,询问道:“文华,你能告诉我,你为何没有处理掉水晶画吗?目的是什么?为了钱?”
吴宇是对曾文华有些失望的,但还没到那种气愤至极,要责罚他的地步。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勇于承认错误,敢于承担后果就好。
哪怕是曾文华一时贪图钱财,鬼迷心窍了,吴宇都能够理解。
只不过是当时江鸿拿出残次品的时候,吴宇的心里很不好受,即便他知道曾文华肯定不是有意的。
只见曾文华抬起头来,对上吴宇的视线,否定的摇着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大哥的水晶画太好了,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扔了很可惜,所以就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