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后,丁尤尤拉开小被子看着那个刚出生的小家伙。
粉粉嫩嫩的挺可爱,但还是有些失望的说,“是个带把的。”
林情牵忍不住笑了,“对啊,是个男孩,以前买的那些漂亮裙子用不着了。”
“留着以后用。”
“饶了我,我只生这一个,留着给你吧。”
丁尤尤把被角放下,想了想,说,“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吧——牵牵,我要结婚了。”
林情牵吓一跳,“什么?你结婚?跟谁?”
“何瀚。”
林情牵一听这个名字,反应了会儿才想起这个人。
是那个她父母给她定亲的人,林情牵见过几次,不过没有深入了解过。
但是那个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真诚的人,丁尤尤也没有对他很喜欢。
“怎么这么突然?你跟何瀚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多久吧,就最近两家生意上需要合作,我跟他要是结婚会更有好处,就打算结了。”
“什么啊,你跟他有感情吗就结婚?你生意上有什么问题,非得结婚解决吗?还有我跟谢崇业呢。”
“牵牵,我跟你不一样啊,我结婚肯定是需要以利益为基础的,自由恋爱这种事我婚前随便玩,但是婚姻是不能自己选择的。”
丁尤尤趴在婴儿床旁边,看着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婴儿,不想再提自己的事了,“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啊?取了吗。”
“可能叫林承越吧,还没最后定。”
“好啊,跟你姓啊?”
林情牵笑笑,这件事她没什么执着,但是谢崇业说孩子要跟她姓,他自己都不喜欢姓谢。
那时候他还说他也想改姓林来着,被她否决了。
这种事开开玩笑就好,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也都过去了,没必要去刻意切割那种联系。
孩子的名字谢崇业取的,林情牵和他意见差不多,现在他们俩在一起,凡事都有商有量,基本没有分歧的时候了,他有时候也是刻意让着她,她也感觉得到。
上次吵架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反正现在彼此之间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不珍惜这段关系了。
林情牵看着丁尤尤,感觉她心里面还是不太开心的,“尤尤,婚姻大事别草率,我希望你结婚的对象是你喜欢的人。”
“你跟谢崇业结婚的时候,不也没感情吗。现在不是好的一个人似的,孩子也有了,我以你们为榜样。”
门打开,一道身影走进来,“谁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感情。”
谢崇业走过来,眼眸盯着丁尤尤,“结婚前我跟林情牵就互有好感,和你的竹竿未婚夫可不一样。”
“你也太损了吧,谁是竹竿。”丁尤尤气恼的瞪着他,“牵牵,管管你家属。”
林情牵平息着,“好了谢崇业你少说两句。”
谢崇业走到婴儿床旁边,看着睡觉的小家伙,谁能想到就这么顺利的生下来了,他预想的那些让他无法承受的后果并没有发生过。
他当初随意的决定孩子的去留,倒是显得草率了。
他手指碰碰儿子的脸颊,看着丁尤尤,“我记得何瀚以前可是有过前科,他因为感情的事把人打进医院过,当时闹的挺大,你跟这样的人结婚,有没有考虑清楚。”
“互相利用的,有什么考虑的,我们俩过不了两年肯定就离了。”
她这么直接的说,倒是叫外人不好再说什么了。
丁尤尤陪了会儿,说,“我还有一些工作的事去办,牵牵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过来看你和孩子。”
丁尤尤走了,她以前也没什么大志向,跟林情牵一起投资工作室,玩玩乐乐的,不怎么管家里的产业。
不过不久前她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爆出来了,外面那个女人很狂妄,大有带着孩子回来篡位的意思。
丁尤尤也开始收心,回公司任职为以后筹谋打算。
跟何瀚结婚,也是为了巩固地位的一个步骤。
她确实不能随便找个喜欢的,却不能给她助力的人结婚。
谢崇业一边看孩子,一边转头对林情牵说,“能劝就劝,结婚这种事怎么都是深度捆绑,找那么个人,将来解绑的时候恐怕很困难。何瀚不行,人品就不行。”
“是,我肯定劝她,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结婚容易,离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她怎么语气带点嘲讽,他皱眉看过来,“拿我跟何瀚比?”
她笑笑,反正结婚这件事是要谨慎,她也算是误打误撞吧,结婚的时候没想到谢崇业是什么很坏的人,结了发现自己掉坑里了,这个人真的很坏。
后来想跑,又跑不了,又慢慢发现,他没自己想的那么坏。
谢崇业不会存着坏心思对她,但是何瀚不一定了,他有打女朋友的前科。
虽然这种商业联姻两家地位相当,他不敢乱来,但是凡事都没有绝对,他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干什么都是随心所欲惯了,谁也不好保证将来会不会再犯。
“我就怕她铁了心,她之前跟贺世倾好像谈过,之后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哎对了,你是不是有贺世倾的联系方式,我要不然联系他问问怎么回事。”
“也许丁尤尤未必愿意你去联系那个人。”
“也是。”
两个人也许结束了,她再去找贺世倾问,丁尤尤知道了只会觉得难堪。
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休息好之后,谢崇业带着她跟孩子一起出院回家。
孩子有阿姨们照顾,并不用费什么心。
她每天就是调养身体,逗逗孩子玩,看看书什么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悠闲的。
谢崇业尽量放下工作回来陪她,俩人一起学习育儿知识,装饰婴儿房,彼此都在适应这一段新的家庭关系。
林情牵正靠在沙发里面看书,电话响了。
有个陌生号码。
她拿起来接了,那头的人问,“你好林小姐,我是贺世倾,不知道你还记不得记得我,之前谢先生安排我们安保团队保护过你一段时间。”
她当然是记得的,“你好,请问找我有事吗。”
贺世倾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林小姐你跟丁尤尤是好朋友,能不能请你劝劝她,让她不要跟那个姓何的在一起。”
林情牵一听,察觉到他对丁尤尤的感情也不同寻常,却也装不懂的问,“为什么?何瀚跟丁尤尤从小就认识,关系挺不错的。”
“那个人风评不太好,之前工作接触过,他经常花天酒地,对感情很随便。”
“结婚前那些公子哥都差不多,结婚后就都知道轻重了,再说尤尤很厉害的,能制服他。”
“她……林小姐还是提醒她一下,婚姻大事还是谨慎的好。”
“哦?我还不知道贺先生你跟尤尤也是朋友吗?我可以劝她,但也没法干涉她太多,你有话,为什么不亲自跟她去说?多一个人劝她,也许她会多一分改变心意的可能。”
贺世倾半天才微微沉口气,“我也只是出于跟丁小姐曾经的雇佣关系,多嘴提醒一句罢了。林小姐,今天的事,请不要让丁小姐知道的好。”
挂了电话,林情牵看了眼谢崇业,“贺世倾打来的,他叫我劝尤尤别跟姓何的结婚。”
谢崇业道,“那看来他心里也是有丁尤尤,不过他们俩可能性也不大,丁家怎么都有头有脸的,不可能让丁尤尤跟个保镖在一起。”
门第之分,估计也是两人在一起的最大阻碍吧。
不然两个人彼此都有对方,怎么还会闹的这么僵持,谁也不肯主动走向对方似的。
“难道真的看着尤尤找那么个人结婚啊,她找个好人倒也算了,何瀚我真的也担心以后对尤尤不好。”
“感情的事你怎么劝,丁尤尤又不傻,她肯定知道何瀚是什么人,她要为了利益结婚,倒是好过为了感情结婚,最起码过程中她还是清醒的,再说,她爸在外面有儿子,风声已经传出来了,就说明她爸也没有再瞒着的意思,你知道对那些老一辈的人来说,默认了在外面有儿子意味着什么,丁尤尤现在,是需要找个能助力的婆家,帮她稳住在丁家的地位。对现在的她来说,感情那些事,反而没什么要紧的。”
林情牵也知道,感情是一种奢侈品。
在这么现实的世界里,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为了任何其他的事顾虑,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事。
丁尤尤不是糊涂人,肯定有自己的思考,也想过这件事的后果了,她说出口的时候,就是决定了的。
谢崇业走过来,搂着她肩膀,“找机会再跟她说说吧,有用没用的,不要太过纠结他人的选择。”
孩子哭了,两个人一起起身过去。
谢崇业熟练的检查孩子的情况,尿了。
他拿了尿片出来,阿姨也过来,但是他还是亲手给孩子换了干净的尿片。
他会是个好爸爸,他细心耐心,还会有意识的把自己童年缺失的爱加倍补偿给孩子。
从他一路紧张过来的孕期就知道,他其实比自己更想要,也更喜欢这个孩子。
林情牵在一旁坐着,孩子饿了,阿姨冲了奶粉过来,谢崇业在手上还是试了一下温度,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奶瓶喂他吃。
整个过程他都自动自觉的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责任,没有依靠阿姨,更没有让她动一下手。
他抱着孩子喂,孩子眼睛半睁着,看他一眼,他马上高兴的问,“看什么?我是你爹。”
林情牵在旁边想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好像要打架似的。”
谢崇业抱着孩子在屋里转悠,眼睛里都是溢出来的欣喜,“你别说,是挺像我的,看这鼻梁,才这么点,就能看出来鼻梁高了。”
又说,“这要是个女儿,不敢想得多漂亮,幸好不是女儿,不然我不知道得操心成什么样。”
林情牵叫他,“你坐会儿吧,别在他吃奶的时候说话,他都被你吸引走注意力了。”
谢崇业就回到床边坐下,孩子哼唧了两声,还是想要爸爸带着转悠的意思。
林情牵给他掖了掖口水巾,挨着谢崇业的肩头,亲亲的靠上去。
问他,“你这阵子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起来好几次,你累不累。”
“还好,我本来就觉少。晚上不起来看看孩子,更睡不好。”
“你看什么?他有阿姨看着。”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亲眼看着才放心,你和孩子都是,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惦记。”
她枕着他肩头,心里暖暖的,“谢崇业,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他侧头,用脸颊和她的额头蹭了下,“很好,从来没有过的好,感觉自己有家庭,有亲人,有感情,有牵绊,不想死了,想活着,长命百岁。”
林情牵被他弄笑了,摸摸他耳朵,“你以前难道想死过吗。”
“经常,不想活了,然后拉着所有人一起。”
虽然他开玩笑似的说,但是林情牵知道,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以前他恨全世界。
她搂着他脖子,“不能再那么想了,要好好的长命百岁,还要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呢。”
抱着怀里的小家伙,谢崇业眼神和脸上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带了一点神性似的。
他看看孩子,又看看她,“那你呢,你幸福吗。我知道是我把你绑着不让你走的,如果有的选,你未必会跟我走到现在。”
林情牵挨着他肩膀,呼吸着他和孩子身上的气息,“你要是问如果,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你问我现在,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此时,我的内心是非常平和的,我喜欢平和的自己。”
就像是一艘船泊入专属于她的港湾,自然而然恰到好处,就是最轻松最安全的状态。
她靠着他的肩膀,就是这种感觉。
看着她靠着自己,谢崇业知道这是她感觉安心的意思。
她接受他,依恋他,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凑过去,在她嘴唇上亲了下。
她也微微扬起头,迎合他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