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一路上丁尤尤也没说话。
直接回到卧室去,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的发呆。
贺世倾本来想把她带回家的,但是妹妹放假在家,毕竟不太方便。
她家里没热水了,他去厨房烧水,顺便煮点东西给她当午饭吃。
弄好后,他先倒了水送去给她喝。
看见她没有躺着了,坐在桌边,在画东西。
她跟朋友合伙开艺术工作室的时候,他知道她朋友是搞美术的,会画画,会陶艺,但是丁尤尤没有表现出有这方面的才能,他一直不知道,她也会画画。
他将水放下,看着她其实是在画设计稿。
好像是一个戒指的图案,他看不太懂这些珠宝类的东西,但是觉得如果是这个设计的话,看起来挺别致的。
丁尤尤却突然将那张画稿撕下来,揉碎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笔一摔,烦躁的起身走了。
贺世倾跟着她,她去用冷水洗了把脸,显然是心情糟糕,她离开家以后,那种条件上,情感上的落差,始终没有克服过。
今天碰到了林薇刺激她,她一下子加剧了内心情绪的失控。
她其实可以对他倾诉,哪怕是发泄出来都好,可是她不说话,都憋在心里。
她突然要往外走,想要离开家,贺世倾拦住她,“要去哪里。”
她不理人,要开门走。
贺世倾只好拿了钥匙跟着她。
丁尤尤下了楼,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但是看起来还是理智的,知道这会儿太阳晒,她往树荫底下走。
附近有个挺大的公园,她在里面沿着小路往前走。
今天有点热,贺世倾看到有卖冰淇淋的,去买了一只,撵上她,递过去。
丁尤尤看也不看,突然加快跑起来。
贺世倾只好在后面追,手里拿着冰淇淋,跑的差点要掉了,路过的人都要看一眼这两个奇怪的人。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跑,也不可能把他落下,他体力好的很,为了保持敏锐和速度,他们常年都要保持高强度的训练。
她就是再长两条腿,也跑不出他的视线。
终于把她累的跑不动了,弯着腰开始大喘气。
贺世倾轻轻松松的跟上来,冰淇淋又递过来,“吃吧,马上要化了。”
丁尤尤对他已经处于一种无语的状态,抬起头看着他,“你想干什么贺世倾,你能放过我吗,别跟着我。”
贺世倾看着她,“你想做设计师吗?我看你设计的珠宝挺好看。”
丁尤尤恼怒道,“谁跟你说我想做设计师了?你少自作聪明!”
“你要是有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尽管去做。”贺世倾没有在意她发脾气,仍然平静的说,“普通的工作别去做了,我每个月的工资,足够我们开销,其实我建议你退掉现在的房子,如果你愿意,可以搬到我这里,生活上我可以照顾你,如果你不愿意搬,我另外给你找个住处,现在的那个房子,安全性不太好。”
“你有病!谁要搬你那,谁要靠你养?你算老几?我认识你吗?”
贺世倾看着手里已经滴落下来的冰淇淋,问她,“要吃吗?”
丁尤尤看他打骂不走的样子就来气,抓过冰淇淋,扔到了他干净整洁的外套上。
以为这下他总归会发火了,但是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掏出纸巾,默默的把衣服擦干净了。
一边叠起脏的纸巾,一边说了句,“不要浪费食物。”
然后就转头去垃圾桶扔垃圾了。
丁尤尤苦笑了一下,她摇摇头,觉得不是这世界疯了,就是她疯了。
她说不上是谁疯了。
贺世倾扔完垃圾回来,就看见她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他疾步追过去。
找到她的时候,她蹲在湖边扔石子。
这么一看,竟然才发现瘦了好多,蹲在那缩成小小一个,下巴都尖了许多。
贺世倾走过去,要是他多给她一点安全感,她现在不至于完全把他排斥在外。
他走到她身旁,直接席地坐下。
丁尤尤也没力气赶他走了,一边扔石子,一边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贺世倾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俩人一直在公园坐到太阳下山。
虽然离家里挺近的,但是丁尤尤从来没有在这里闲逛过这么久,更没有在这里看过落日。
金灿灿的夕阳洒在湖面上,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近郊的地方,已经是城市的边缘了。
经济落后,有条件的人早就往更繁华机会更多的地方走了。
可是她却在这里找到了短暂的安宁。
贺世倾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一转头,看见她正默默的流着眼泪。
他知道她最近经历了许多打击,再怎么坚强的人都会觉得难熬。
他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肩膀上,顺势将她带到身旁,“别赶我走了,我不走了,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守着你。”
丁尤尤气到发笑,“你哪根筋有问题?我不是丁小姐了,我以后也不回去那个家了,我没家产继承了,我还脾气大的很,还很会挥霍你的积蓄,你那点钱,都不知道够我买几个包,你别守着我,你快离我远点。”
贺世倾对此没有任何波动,只说,“花吧,赚的钱不花要干什么。”
丁尤尤很是不屑的说,“说的好听,我真刷你的卡,你还不肉疼的滴血。男人都是嘴上英雄,你这样虚伪的人我见的多了。”
贺世倾看了下时间,突然从地上站起来,顺手也把她拉起来了。
拽着她原路返回,边说,“跟我走。”
丁尤尤被他拽着,反抗了一会儿没成功,也累得由他折腾了。
回到她的住所楼下,贺世倾抬手开了车锁,拉着她上了车。
丁尤尤看着他开车往市中心走,忽然紧张起来,“你带我去哪?我说了我不回去!”
贺世倾安抚她,“我不会送你去你不想去的地方的。你别紧张,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着方向不是回丁家,丁尤尤松了半口气。
没多会儿,贺世倾将车停在一个大型商场。
她之前总来这,他作为保镖的时候,也跟着来过几次。
他拉着她进了商场,这里出了名的贵,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跑过来挥霍,狠狠的刷老丁头的卡。
现在想想,那时候凭什么心情不好,她那时候有什么可愁的,每天享不完的乐子,半点愁事都没有。
现在才真是要心情不好,一无所有,前路渺茫。
贺世倾拉着她进了一个店,她抬头看了下,顿时被他的胆大惊呆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知道,所以故意带她来个最贵的牌子。
柜姐都认识她,热情有加的过来招呼。
丁尤尤看了眼贺世倾,他像是知道这个牌子是非常非常贵的,朝她示意了下,“喜欢什么就买,刷我给你的那张卡。”
他松弛的让丁尤尤忍不住提醒他,“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吗?”
他说,“知道,你来过这几次,我都跟着的。买吧,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