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个回合，两边各自休息。
林情牵接过谢崇业递来的水，喝了几口，说，“会长夫人确实是高手，会长打的也确实一般，不过我倒是挺意外，谢崇业，你不是完全不会啊。”
他打的倒是有点水平，有几次林情牵失误，他在后面及时补位，化解了危机。
打了这一局，有来有往的，没拉出很大的差距，不过他们这边要保留一点实力，所以让会长夫妇略胜一筹。
她问，“你说下面怎么打？如果我们俩尽全力，其实赢的可能性不小。不过你们打球没意思，又不是比实力，都是人情世故。”
谢崇业想了想，说，“之前几次我跟顾会长打球，都是输给他一点，让他险胜，又让他过了瘾，其实他可能知道我让他了。所以不服气，找他夫人一起来。我看今天也别让太多了，第二局咱们俩正常发挥，给他们一点压力看看。”
林情牵瞧着他，“你累不累啊，打个球还得揣摩别人的心思。”
谢崇业一边喝水，几滴晶亮透明的水顺着他嘴角流向凸起的喉结。
他看她一眼，“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他的观念林情牵简直不理解，不过他有他的行事风格，林情牵也不会想去改变别人。
休息了会儿说，“那我可不收着了啊，打的好坏都是我的能力，什么结果你可别怪我。”
“打吧，我看你收着打太累了，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故意放水，还不如不放。”
她切了一声，休息时间到了，两方再度开始下一局。
这一次林情牵可没有束手束脚的了，打球就是打球，能尽力就尽力，几次救球她都拼着打到底。
谢崇业也没放水，最起码她看不出来他放水。
两人变换着站位的打，配合的倒是挺默契。
会长夫人有水平，但是她老公打的一般，两人配合的不如林情牵他们俩好，第二局让林情牵他们俩给赢回来了。
真是打的挥汗如雨，林情牵都兴奋起来了，对面也是。
休息的时候会长夫人过来笑着说，“还是年轻人体力好啊，你们这新婚燕尔的，又有默契，真是把我们家老顾打的跑都跑不动了。”
谢崇业笑着说，“哪里，顾会长前两天还去参加了慈善马拉松比赛，体力消耗太大，按理说今天实在不应该约打球的，我们俩也就是侥幸赢在体力上。”
这人真会说话。
林情牵看着顾会长确实是打不动了，也不想再打了，刚要走，会长夫人叫她，“让他们俩去聊公事吧，咱们俩再来一局？”
林情牵看会长夫人意犹未尽的，看了眼谢崇业。
他微微点头，也没叮嘱什么，就跟会长一边往场边走去休息，一边聊起了公事。
林情牵只好过去，跟会长夫人继续打球。
会长夫人倒是个挺温和的人，跟她闲聊几句，“听崇业说，你是搞艺术的，是个陶艺家。”
林情牵可从不妄称自己是什么陶艺家，实事求是，“我现在刚开始经营自己的工作室没多久，事业刚起步，还算不上什么‘家’。”
“你太谦虚了，崇业可很以你为傲——之前我们老顾搬新的办公楼，崇业送了一座你做的瓷艺雕塑，老顾摆在办公室里，每次来客人都有人问哪里买的，老顾很得意的说独一无二，没有一样的可买呢。”
林情牵笑了下，她只知道谢崇业以前老是来她工作室拿东西。
都不是讨要，而是直接拿。
跟逛超市一样，相中什么，通知她一声就拿走了。
那时候林情牵懒得跟他交流，他要拿什么她也懒得管，反正她这东西有的是，只要不拿她心头好，其他的也无所谓。
他送给谁了，她也不清楚。
他把她作品，也送给顾会长这种人物了吗……
他倒是挺自信能拿得出手。
本以为是别人客套的话罢了，林情牵并没有把这些认真当回事。
打完最后一场球，她真是勉强跟会长夫人打个平手，最后她体力也不够了，会长夫人发球她没接住，直接让对方赢了。
她心服口服，会长夫人也赢的很尽兴，她看得出来林情牵不是故意放水，而是在旗鼓相当的对阵中，拼尽全力还是败了。
这种胜利非常让人有满足感，会长夫人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看着林情牵。
年轻的不像是步入社会的人，更像是校园里的大学生。
太简单纯粹，难怪谢崇业平时不带她出来应酬，她根本就不属于那个争名逐利的世界。
会长夫人见自己夸她，她都不知道要接机推销一下自己，倒是个实心眼的，就说，“谢太太，下个月我们家老顾的好友过六十大寿，他之前真说过，相中我们老顾那个瓷艺雕塑了，我想着，朋友之间，送什么贵重的好像也都没意思，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再做一个差不多的作品，卖给我，让我做礼物送人？”
她又笑着，“不知道你们艺术家，听到卖作品会不会觉得冒犯。我们是真喜欢你的作品。”
林情牵再清高也知道人家不是恶意，而且，她的好友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能被见过好东西的人看中，对她也是个肯定和鼓励。
她欣然答应，“谢崇业送的是犀牛头部的雕塑吧？我手里还有几个同系列的作品，回去发给你看一看，有合适的，我送你。不喜欢，我再做。”
俩人说好了，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谢崇业那边也聊完了，过来看见她跟会长夫人聊的不错，很自然的搂住她肩膀，“冷不冷，起风了。”
林情牵没等说话，他顺手就把一个外套披在了她肩头。
结束后，两人一起去拿车。
路上谢崇业问她，“你跟会长夫人聊什么了。还加了联系方式。”
“她说你送她丈夫的雕塑很喜欢，想要送朋友一个类似的做生日礼物。我答应送她一个。”
他道，“行啊，还挺有眼力见，还以为你不屑趁机营销自己。”
“我那不叫营销自己，我那叫响应群众要求。”
他一笑，“行，她们那个太太圈，别小看了，人脉和资源都很有价值，她们认可你的作品，能给你带来很大的好处。”
又说，“不过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去接触，做你自己高兴的事就好了。”
林情牵和他并肩走着，手臂挨着手臂，身上披着他的外套。
她忽然意识到，谢崇业似乎在她没注意的地方，有在暗暗的帮她。
他把她的作品当礼物送给身份尊贵的客人，对她就是一种肯定和宣传。
她停下脚步，侧眸看着他。
谢崇业被她看的一愣，也停下来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