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了他的话,丁尤尤却清醒了几分。
是,出完气呢?
丁桥生嘴上说,有一个女儿就足够,可是实际上,只怕儿子英杰才是他命根子。
别说什么一视同仁,不可能一视同仁,这对母子的存在,就注定了要分割走原本独属于她的一切。
她心里面在愤怒之后,迅速的退去混乱,转而思考现状。
老丁头一直瞒着她,为什么?
他大可以在一开始有对象的时候就告诉她再婚的打算,那时候她还不至于不能接受。
现在领着这么大个孩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能接受才怪了。
她一下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老丁头怕她知道,一直瞒到现在不敢说,绝对是有什么资产方面的大变动了。
她想到给一个在公司任职的姑姑打了个电话,妈妈走后,她年纪还小,这个姑姑对她还是比较照顾,也比较疼爱。
姑姑在公司任职很多年了,对一些问题比较了解。
姑姑接了,丁尤尤嘴甜的问候了一番,姑姑还是对她很关心的,听说她生病,还说有空来看她。
丁尤尤也不藏着,直接问姑姑,这几年丁桥生有没有在资产方面有大变动。
姑姑自然是不能明说的,丁尤尤听她回避就知道肯定是有的。
换了个话题,问了另外一件事。
前几年她要出国念书的前夕,丁桥生正在筹建一个投资巨大的海港项目。
当时他兴致勃勃的说,落成后要将这个海港送给她,不管她将来做什么去哪里,有这个海港的一半股份,她足够一辈子高枕无忧。
不过后来她出国去念书了,没怎么关注这个项目,中途爸爸来找她一次,说项目可能有些困难,各方面因素限制,股份分配可能要重新调整。
她哪里会跟爸爸计较这个,给多少都行,她看都没看文件就把字签了。
她问姑姑,能不能帮她找到详细的资料,丁桥生在海港项目上,股份是如何分配的。
她可怜兮兮的哀求,姑姑禁不住她央求,或许原本姑姑也是知道一些内情,也有透一点底让她知道的意思,最后姑姑答应了。
丁尤尤放下电话,又从手机里调出来刚才拍的那个女人的照片。
仔细看,发现这个女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上网搜了搜,果然找到了这个女人的社交账号——
她是个小有名气的财经节目主持人,难怪眼熟,因为几年前她采访过丁桥生。
那时候丁桥生上节目,丁尤尤还追着看过,还嘲笑他不好好打扮,坐在年轻貌美的女主持人旁边,好像她爸。
结果真是万万没想到,丁桥生成了人家孩子的爸了。
女人的社交账号里十分丰富,炫富的炫幸福的居多。
买名牌包不手软,带孩子上高尔夫球课和打冰球,全世界到处旅行。
主持人工作也不做了,住着豪宅,开着名车,随便露一张照片,里面堆满了奢侈品和名牌。
她对这些倒是无感,最让她感到刺痛的,是昨天这个林薇刚更新了一条内容,里面是一家三口在吃晚餐。
从备菜到烹饪,一家三口都全程参与。
那个男主人没有露脸,但是看裤腿就认出来,那就是丁桥生。
那个时间,丁尤尤在医院昏迷,丁桥生说心脏不舒服,医生让他回家休息。
他回的是这个小家,陪的是他的情人和孩子,在他们身边,他心脏一点问题也没有。
发现丈夫出轨大概也就是这种心情了,或许比丈夫出轨更令人难以接受。
亲情的背叛,比爱情的背叛来的更冷酷,更叫人无法原谅。
她放下手机,呆呆的靠在座椅上。
贺世倾看着她一脸的沮丧,也知道她已经撕破了这件事,还是公正的说了句,“丁先生还是很在意你的安全。”
丁尤尤听了自嘲一笑,“是吗,那要求也真是太低了……”
贺世倾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所谓,拿过水瓶,拧开递给她。
丁尤尤接过来喝了几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或许自己是被这件事冲垮了,她一下子接受不了才把丁桥生想的太悲观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把她看的很重的。
正告诉自己先冷静,姑姑给她发了一个消息过来。
她打开来看了看那个文件的截图。
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碎。
丁桥生把那个海港项目的股权真的重新划分了,不是什么合伙人因素,而是单纯的私人原因。
他把原本打算给她一半的股份,给林薇了。
说是要让自己的女儿靠着这一半股份一辈子无忧无虑,现在也都变成了给林薇的保障。
现在丁尤尤只占了8%的股份,和50%对比,鲜明刺目。
她能想到的项目已经给林薇一半了,其他她不知道的,接触不到的地方,资产一定也有重新划分。
老丁头难怪不敢跟她说,是打算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一切没有更改的余地,她再知道也就没有任何影响了。
就好比是现在。
就算知道他的心已经偏到别人那去了,她坐在这里除了愤怒和失望,又能做什么?
想到小时候,再想想现在,什么是真的,可能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自嘲的低头一笑,眼眶有些发烫。
有些丢脸,感觉贺世倾一直看着她,她别开脸,“你下车,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贺世倾知道她现在情绪就在崩溃边缘,他走了,她不一定跑去哪里发泄。
他稳稳坐着,“我跟着你出来,就要把你带回去。”
他是个很轴的人,根本和他说不清楚。
丁尤尤直接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出去。
在路上一路极速狂奔,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像岩浆一样烧灼她的心。
他盯着路况,她还不至于完全失控,知道往郊外走,躲着人流和车流。
一口气几乎要冲出城了,越走越偏。
眼看着前面都要没路了,她还漫无目的的往前冲。
贺世倾终于开口阻止她,“停下来。”
她不听,他握住方向盘,提高声调,厉声阻止,“停车!”
钻进了树林里,丁尤尤才猛地将车子停下来。
贺世倾知道她在发泄,顺手将车熄火了,也不再说她。
丁尤尤靠在椅子上,眼睛有些潮湿,“你怎么还不走,保镖能赚几个钱,不值得你卖命,你当心被我拉着陪葬。”
他坐着不动,并不在意她发疯,也不怕她发疯。
她讨厌他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样子,赶他,“我说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看笑话看够没有?下去!”
他仍然不动。
丁尤尤不再跟他争执,打开车门,自己跑了下去。
刚跑了没两步,他就追上来了,拦腰把她抱住,拎起来就往车里走。
将她扔到车里,他想回去开车,可是丁尤尤双腿一下子缠住他的腰。
他去试图分开,她手臂又缠上来,他稍微用力就能弄开她,但是他没法对她用蛮力。
撕缠了会儿,他的衬衣扣子被拽掉了,腰带也被她打开了。
她在他领口那露出的皮肤乱抓,抓出几道红印子。
贺世倾掐住她手腕压在她头顶,被她的胡闹激怒,眼睛也有些发红。
等他们意识到,两个人正紧紧叠在一起的时候,他想后撤,却被她缠在腰上的双腿给用力带了回来。
不可抑制的反应已经明显清晰,两个人眼里都被彼此的样子充斥。
鼻尖碰着,呼吸间气氛早就从愤怒转变成其他。
清醒和意识已经不复存在,也不需要存在,唇贴在一起,肢体缠绕在一起的时候,只剩下急不可待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