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尤尤听他说要通知何瀚,分明是在挑衅,她也不甘示弱的说,“好啊,你给何瀚打电话吧,让他过来接我。”
贺世倾脸色沉了几分,脸上的肌肉硬邦邦的鼓着,扭头出了病房。
过了会儿,医生和护士过来了。
给她检查了一下,说,“体温稳定了,输液结束后家属记得给她吃这几种药,多休息多喝水,饮食清淡。”
叮嘱完,医生走了。
病房又剩下丁尤尤和贺世倾大眼瞪小眼。
她吊的一瓶水特别多又慢,她手都有点失去知觉了,还不知道得多久能打完。
又有点犯困,合着眼睛想睡。
贺世倾在旁边忽然问,“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没胃口,不用管我。”
她还是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翻了个身想要睡觉。
贺世倾当她赌气,语气缓了几分说,“医生说要吃饭,你不点,我就做主买。”
她没理,贺世倾不一会儿就出门去了。
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买了大包小包的很多东西。
丁尤尤没睡着,只是闭着眼打盹。
他忙忙碌碌的,等她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把吃的摆在碗里,还切好了一碗水果。
还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换洗的衣物。
丁尤尤知道他就是这种善于照顾别人,细心周到的人,也许他也是这样照顾他前任的。
她可没忘了他之前怎么不把她当回事的,故意刻薄的说,“干嘛跑这么远来找我?何瀚还是我爸托你来的?”
他没吭声,拿起筷子和碗放到桌边,“吃吧,小米粥还有鸡蛋羹。”
丁尤尤打针打的烦躁,故意挑他不爱听的继续说,“给何瀚打电话了吗?打完了你就走吧,这不用你。”
贺世倾眼睛狠狠的瞥她一眼,怒气没克制住的外露。
丁尤尤爽到了,他生气她就高兴。
大概她是什么神经病吧,或者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把他气的跑到外面去了,她坐起来吃饭。
吃不下,但是身体饿了,也要勉强吃点维持生命运转。
贺世倾回来的时候,丁尤尤自己拿着药瓶要下地去厕所。
她都憋半天了,就是自己去卫生间不方便,所以懒得起来。
贺世倾见状,走过来,拿过药瓶,带着她一起去卫生间。
丁尤尤走到卫生间门口,伸手要把药瓶接过来。
贺世倾还是扶着她进到里面去,架子那有挂药瓶的地方,贺世倾伸手挂了上去。
他走出去了,还把门关了。
丁尤尤上完了厕所,感觉好像身上都是汗黏糊糊的,没力气洗澡,就想拿毛巾擦擦。
刚把扣子打开,贺世倾忽然推门进来了。
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他急忙把头转开了。
丁尤尤翻了个白眼,“别人在上厕所,你不敲门就进来?”
她分明是故意的,她在里面这么久不出来,他肯定担心她是出了什么状况。
贺世倾侧着身,看着她在拿着毛巾擦拭,就说,“你现在别着凉,等会打完针我给你弄一些热水再慢慢擦。”
“不擦了,累得慌。”丁尤尤把领子合上了,看了他一眼,竟然耳朵底下有些红,忍不住打趣,“或者你给我擦。”
贺世倾竟然没否决,喉结还突然滚了一下。
丁尤尤倒是一愣,没搞错的话,他们现在是分手状态了吧。
他跑这么远来找她,还伺候她吃喝上厕所的,倒是有点奇怪。
回到病房,她感觉精神好了很多,拿过手机看了看。
这两天没心情,又生病,谁都不想联络,手机一直关机。
打开后,看到何瀚给她留了很多话,还有丁父,姑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
她给丁父回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外面玩,生了点小病,让他别担心。
丁桥生松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失联,你想急死爸爸,何瀚一天来家里找你八遍,你快告诉他一声。”
丁尤尤没给何瀚打,但是没两分钟,他就打过来了。
显然,丁桥生跟何瀚已经同一阵线了,她现在挺反感这俩人串通一气的,好像丁桥生对她最后的那点关心,也变成了别有用心的虚伪。
接了电话,何瀚焦急的说,“尤尤,你要把我急死了,我到处找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她带听不听的,“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现在就赶过去找你,你在S市是吧——那个保镖到你那了吧?”
丁尤尤看了眼不远处的贺世倾。
何瀚又说,“是我让他来的。”
丁尤尤一股怒火涌上来,“你有病?谁要你们来?”
说着挂了电话。
贺世倾听见他们对话了,他刚想说些什么,丁尤尤没好气的瞪他,“多少钱雇的你,谁的走狗都做。”
他这回终是忍无可忍,成功的被她气到了,直接说,“丁尤尤,你没有良心。”
这句话倒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像是失望,愤怒,还带着一些委屈。
丁尤尤没见过他表示委屈,好像他的真心被她糟蹋了一样。
可是她自始至终,都不觉得这个人付出过什么真心。
她对着他的眼神,反问,“我没有良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倒是你,贺头儿,你对每个人都付出真心,怎么不能算是另一种没有真心呢?”
他倒是一怔。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没想过自己对人的态度有问题,他一直都是尽全力的不辜负别人,结果她却说他的真心其实不值钱。
贺世倾知道,他跟她不仅身份地位有差距,思维方式也存在巨大差别。
他们相处的时候,其实也有很多潜在的矛盾,只不过他一直在刻意忽视和忍耐。
她也在一个比较兴致高昂的阶段,没有在意这些差距。
现在热情退却了,他们俩在一起,处处都在产生矛盾。
他知道自己解释也没用,只说,“我没受任何人的委托,我自己要来,你不信就算了。”
丁尤尤看着他宁愿生气,也不肯说两句软话。
假如他有说一句挽留的,在意的话,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懒得去解读他一切的行为深层次的含义。
要走就走,她本来也没想过他会来。
翻了个身裹着被子,“走就把门带上,不送了。”
贺世倾已经走到门口了,她说完,关门声用力的响起。
丁尤尤躺在枕头上,莫名的眼眶有些发酸。
搞什么,自己要他走的,怎么他走了她还不高兴了。
死木头,她当初怎么瞎了眼跟他搅合到一起的,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她何必跟他消磨这么久,浪费时间和感情。
就没见过这么木讷的人,他就是低个头,说一句服软的话会怎么样呢?
算了,走了就痛快的走,她巴不得他不再出现打乱她的节奏。
她正抵着枕头难受,身边一只手掌突然伸过来,拉开被子,强硬的把她身体搬了过去。
怎么都没料到他竟然没走,丁尤尤眼底的泪痕藏无可藏,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了贺世倾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