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情牵下楼,看见是另一个阿姨在准备晚饭。
她问了句珍姨去哪了,那个阿姨说,“珍姨临时有事,请假回家了。”
林情牵觉得不太对劲,以往珍姨就算请假,也会跟她说一声的。
她坐餐桌上吃了几口,门口就传来车声。
谢崇业回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林情牵忍不住盯着他看。
还是被他的话影响了,她会在看着他的时候,不自主的想,他是谁。
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谢崇业。
放下外套,谢崇业坐下来吃饭。
看的出来是忙活了一天,很饿。
吃了几口,他转头看着她。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他禁不住一笑,“看清楚了吗?认不认识我。”
那个眼神,她一下子就确认了,是她讨厌的那个。
她继续吃饭,问,“你是不是把珍姨打发走了。”
他如无其事的回答,“你知道的事,就别让珍姨也知道了——我让她收拾东西回家了。”
“你是做贼心虚,珍姨看见你那天回来过,你就把她这个人证支开了——”
他很是无所谓,吃着饭,“少知道点,也是为她好。”
林情牵也知道,珍姨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谢崇业这一堆事确实不适合让珍姨知道,有空她去看看珍姨就好了。
吃了点饭,也没什么胃口,她一下子还处于混乱之中,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眼前的状况。
外面气温挺舒服,她到外面花园走走。
豆腐就埋在花园里,弄死豆腐的,就是谢崇业的兄弟。
那个人为什么要弄死一只无害的小狗?
为了让她产生恐惧?
用她来给谢崇业送个警告?
这两兄弟,倒是一致的变态。
她心里面难免有些不安,看样子,那个人似乎是不打算把她跟谢崇业分割开来。
那个人,把她也列入了报复的范围里。
她站在花园里吹风,身后有人走过来。
她很警觉,一听见动静,就侧头盯着来人。
谢崇业也吃完饭了,穿了件衬衣走出来,领口随意的打开一些,袖子挽着,看起来挺随意的。
他接着电话,“知道了妈,我明晚回去一趟。姑姑他们这次拿账目说事也没什么要紧,别担心。”
他跟他妈妈打电话,林情牵想想他讲的那个故事。
那么他就不是现在的谢夫人亲生的,是谢父在外面跟别人生的。
难怪总觉得他们父子不像父子,母子更不像母子。
这么久了,林情牵就觉得她的公婆存在感极低,之前相安无事的时候,她还偶尔跟着谢崇业回去探望。
后来闹了离婚,她都不想跟他在一起了,婆家就更是几乎没回去过了。
普通婆婆早就心生不满了,可是她的这位婆婆风平浪静,丝毫未在意。
想必,谢夫人能接纳谢崇业,也不是要他来扮演儿子的角色的。
他们家一直就是目标一致——在谢氏利益最大化。
她又突然想到一件事,谢夫人也是跟谢崇业他们兄弟长时间生活过的,她知道有两个人吗?
她心里面是更倾向选哪个?
如果知道之前的那个回来了,谢夫人是什么态度?
她闪念了一下,又回归理智。
操心谢崇业干什么,她操心自己更要紧。
放下电话,谢崇业走过来,说她,“冷不冷,有风。”
说着,他随手扯了扯衬衣领口,露出半边精硕的胸膛。
林情牵盯着他胸口,她记得他小时候做过手术,那里一直有个疤。
这是他跟另一个人很容易区别的特征吧?
谢崇业看出她的想法,走近了,俯身看着她,“怎么?在观察我的特征?”
难怪曾经他因为她认错人大发脾气了,原因就在这里。
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跟他像到难分难辨。
林情牵想说观察他干嘛,但是实际上,眼睛还是止不住的看着他。
看他的脸,五官的细节,甚至是放大了试图找他脸上的痣。
谢崇业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不用观察细节,细节是可以伪造的,凭你的感觉来分辨就够了。”
林情牵想笑,“我对你有什么感觉。”
“就是你现在的感觉。”谢崇业看着她,“在一起这么久,你能感觉出来。”
“赡养费按时到账就好,我不管是谁转过来的。”她皱起眉头,“离婚我再约。”
他没理她,往前走,走到前面水池边,拿了鱼食喂里面的鱼。
林情牵看着他背影,坦白说,她没有那个信心可以分辨出来。
谢崇业如此如临大敌,他的那个兄弟,绝不是个好对付的。
他胸口的疤这么明显,想要互换身份,尤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这个显著的特点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对方的胸口也有个疤,她绝对一下子分辨不出来是谁的。
她跟过去,有些欲言又止的。
谢崇业微一侧头,“想问什么?”
“结婚后……他有没有来过?”林情牵比较介意这一点,“我……我们亲近的时候,都是你吧?”
谢崇业站起身,面色很是严肃的看着她,“要是他能碰你,我换这个身份还有什么用。”
她有些头疼,“我想我们还是离婚的好。我怕有一天我搞错了人。我爸去世,你也是直接的导火索。”
他没说话,但是也没有反驳。
他是计划着要离婚的,那天他答应离婚的时候确实是他思考过的。
但是他也有他的犹豫。
这些复杂的情况令人应付不来,她只想快点挣脱出去。
谢崇业说了声,“想离还不是随时离,不急这一天两天的。你爸的这笔账,我会跟他算的。”
“我差这一天两天——我真不懂你们兄弟俩为什么这么你死我活,普通家庭也没有养不起两个孩子的,谢家会容不下你们兄弟两个?要你们弱肉强食?”
谢崇业笑了,笑的甚是无奈,“林小姐,你忘了谢家还有个女主人,你是她,你愿意接纳两个私生子回来,一起分家产?”
他简直佩服自己找的老婆,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天真。
他笑着摇摇头,“换了是你,站在枝头上,你是独一无二的那只金凤凰,有一天另一个人想来挤占你的位置,抢夺你的资源,掩盖你的光芒,你还愿意让另一只鸟来占据你旁边的位置吗?”
他说的利益什么的,林情牵是不可以理解的。
她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需要去争夺就能拥有,自然不知道这世界的残酷。
谢崇业盯着她那双干净的眼睛,抬步走近,抬手触碰她的脸颊。
或许就因为她傻,与他截然相反,他才会喜欢她的吧。
他眸光落在她唇上,嗓音暗下来,“自然界的雄性在争夺配偶的时候,都会大打出手。我不争,怎么娶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