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猝不及防,林情牵意识混沌了几秒。
他没有和她闹着玩,而是非常野蛮地,也非常认真地吻她。
他嘴里有酒味,刚刚在餐桌上他喝了酒。
一喝酒,他就很容易做出一些和平常不一样的举动。
咬她的唇瓣,抵进来,缠绕,吞噬。
林情牵浑身一颤,从来没有过的接触,让她身体涌起陌生又强烈的反应。
几乎是懵了半晌,他按着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另一手来拉她衣领,试图弄开她的衣服。
林情牵大惊,张口狠狠咬他。
他的嘴唇破了,肯定是疼的,他的手却是更紧的抓住她。
扣紧她的十指,带着酒气的嘴在她脸上胡地蹭着亲吻。
呼吸很急地喷出,声音暗藏着情欲和凶狠地说,“跑去哪,我不准,你能跑去哪。”
神经病!
林情牵被他下巴的胡茬蹭的刺痛,踢他的膝盖,趁机一把推开他。
揉着被他弄红的嘴唇,上面都是他的气息。
一阵难堪羞愤,林情牵用力擦嘴,一边往后退。
谢崇业立在那里盯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使然,他的脸看起来很是阴沉可怕。
像是一头野兽,被意图逃脱的猎物所激怒。
这个人,最近老是对她做出一些失控的举动,这让她愈发恐惧和无法忍受。
不想在这里面对他了。
林情牵瞥了眼床沿放着的背包,她刚刚才收拾好。
跑过去一把抓住,她扭头就往门外跑去。
一口气冲出门,她按照记忆,往来时经过的一个车站跑去。
她就不应该来。
谢崇业神经病,敢做不敢当。
抢了兄弟的女朋友还不敢承认。
越想越气,她用全力地跑,直到受过伤的那只脚隐隐作痛。
咬着牙忍着,她一路又跑到那座桥。
她下意识地往之前树丛里看到有人藏着的地方去看,距离远了点,看不清楚什么了。
她加快脚步,收回视线往前走,突然被不远处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
不是谢崇业。
那是个陌生的男人,他身上穿的很脏,头发又长又乱,看起来像是一个流浪汉。
那个人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眼睛的方向好像在看着林情牵。
林情牵预感不好,正要跑,那个人却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嘶叫,朝着她猛地扑了过来。
尽管有所准备,林情牵还是吓得够呛。
那个人拿着手里的东西朝她甩起来。
举到跟前,林情牵才看清楚,那是一只被勒死的巨大老鼠。
她吓惨了,尖叫着躲远。
那个人却不肯停止,追上来,从路边拿了块石头,用力地砸那只老鼠的头。
同时嘴里怪叫着,“砸死,砸死了!”
林情牵就差没当场吓晕了,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诡异又吓人的事。
那个人满手都是死老鼠的血肉,石头一扔,朝着林情牵再度追过来。
林情牵顿时心悸耳鸣,那种很久以前笼罩在心头的强烈恐惧感再度汹涌而出。
就在她感觉呼吸困难,浑身控制不住地发僵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颈拉开。
连串闷重的拳头打在身体上,那个人的惨叫声不断。
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林情牵只依稀看得见,谢崇业举着拳头狠狠地挥在那个人脸上,目光阴沉冷厉,像是要将那个人杀了一样。
她仍然感到恐惧,呼吸开始困难,按着胸口,渐渐被窒息感席卷。
直到有人过来把她扶住,厚实的外套裹住她,俯身将她抱起来。
——
再度醒来,外面已经黑透了。
林情牵惊叫着坐起来,捂住自己的脖子,仍然有种可怕的窒息感。
四周围看了看,是现代化的酒店。
她急喘着,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卧房门被推开,谢崇业快步走进来。
看着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谢崇业将两片药递给她,“吃了吧,镇定的。”
林情牵心脏还在不正常的颤动,抬眸,恨恨地瞪着他。
谢崇业在床沿坐下来,“那个人是附近村子的,是个疯子,有时候会攻击人——不用怕了,我叫人把他弄走关起来了。”
林情牵觉得自己遭受的倒霉事都是拜他所赐,抓过枕头打在他身上。
谢崇业很是无所谓,仍然不动地坐着,“饿不饿,叫点吃的。”
林情牵连着拿枕头打他,越打,越觉得委屈像是决堤的水流。
她哽咽着,用枕头狠狠砸他,“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不离婚!谢崇业,我受够了!”
谢崇业挨了很多下,到底有点烦了。
抓过枕头,按着她手腕,半晌才说,“不是说了再等三个月。收购股份的事我在运作。”
他看起来是对离婚无所谓的样子,林情牵挣开他的钳制,咬着牙,“别再碰我!”
他坐着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情牵讨厌他这种什么都猜不透的样子,恼火地朝他嚷着,“不准再碰我你听见了没有!谢崇业,你说过的,最后三个月,多一天我都不会再等了!”
谢崇业脸上没什么所谓,却也没有回应她,起身走了。
林情牵感觉自己的心脏好难受,她只好拿过药吃了。
躺在那,心情跌入谷底。
从卧室出来,谢崇业走到外面窗口去。
电话打进来,他接了。
那边的人说,“谢先生,赵疯子关起来了,不过他一直语无伦次,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正常的。医生说之前他被送进来过,不过没有家属来交费,他偷跑了也就没人再管他。”
谢崇业坐在沙发上,“让他在里面一辈子吧。”
挂了电话,他看着手边放着的一个大箱子。
装满旧物的盒子里,他随手拿出了一张照片。
旧照片充满了年代感,照片上是两个小男孩,穿着简朴,笑容灿烂地并肩站在一棵大树下。
看了会儿,他把照片放了回去。
又从下面拿出那两只拨浪鼓,已经旧了,带了年代感。
他拿出来,一手一个,拿在手里慢慢地转动。
那两只拨浪鼓,仍然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他听着这动听的声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坐在沙发上长久地出神。
昏暗的落地灯照在他那张轮廓俊美的脸上,半张脸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半张脸,却隐在更深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