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厂长对于乔锦的建议很是犹豫。
这顺着窗户扔出去，会不会直接被下面那群工人当成废纸给撕了啊？
乔锦立马摇头：
“就算有些激进分子一开始将这些当成废纸撕了，但总会有好奇的人去认真查看纸上的内容。”
而且他们也不是只扔下去一张纸。
只要数量足够多，就算扔下去之后全都被撕了，也会有人耐心将这些碎纸一一拼好查看。
乔锦这次要利用的就是人们那不可控制的好奇心。
“那我扔的时候要不要再说些什么？”
李厂长此刻已经写了十几张纸，且每一张上面都简明扼要地写明工厂未来改革方向和所面临的问题。
可以说是非常真诚了。
乔锦听了李厂长的话，立刻摇头：
“没这个必要。”
外面群情激奋到了什么地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李厂长就算想要说什么，也会像之前一样，被激动的人群丢东西。
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什么都不说，就让他们自己好奇去主动寻求答案。
拿着一沓纸的李厂长站在窗户后面叹了口气，他此刻颇有些将乔锦当做救命稻草的意味。
若是连这招都失败的话，那他这个厂长也算是真的走到头了。
而乔锦的订单自然而然也会作废。
这件事和乔锦同样息息相关，所以李厂长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根本不算什么办法，但还是愿意试一试的原因。
乔锦此刻站在窗户边上，随时准备动手打开窗户。
李厂长拿着纸张沉默半响，最终重重点头。
乔锦看准时机，立刻将窗户打开，随后将厂长手中的纸瞬间扔了出去。
她甚至都没往外看一眼，两个动作飞快进行完毕后，立刻关上窗户躲了起来。
外面那些人原本就有人一直盯着李厂长办公室的窗户，此刻见乔锦这样一个小姑娘在厂长办公室里开窗户，还往外扔纸，顿时更气了。
“这个不要脸的，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要玩女人！”
也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一声，顿时，原本还算安静的工厂大院内，一片群情激奋之声。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乔锦和李厂长的关系。
“那个女人怎么进去的？”
“长得是挺好看的，难怪他不给咱们发工资，原来都用在女人身上了！”
“刚刚那个女的是不是没穿衣服？”
几百号人拥挤在大院内，再加上乔锦在二楼小窗户前的惊鸿一瞥。
流言便像是长了脚一样，越穿越离谱。
到了后面，已经变成李厂长为了乔锦这小妖精抛妻弃子，不顾工厂死活……
众人因为乔锦的出现，关注点全部都盯在男女之事上，刚刚被抛出来的那些纸，反而并没有什么人去理会。
但人终究还会有好奇心的。
一位坐在树下乘凉的中年汉子就忍不住将落到自己脚边的纸张捡了起来。
他正好识字，在厂子里是负责技术检修的。
结果看过纸上的内容后，他立刻振臂高呼：
“大家都冷静下，听我说！”
搞技术的人在厂子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平时大家也都愿意叫他一声赵哥。
见赵哥开口说话，原本讨论李厂长和乔锦八卦的声音渐渐小了很多。
赵哥举着纸，立刻将纸上面的内容一一说出：
“咱们以前可能真的错怪厂长了，这纸上的内容若是真的，那厂长对咱们是真的不错的。”
这群工人一开始只是为了争取下自己的合法利益，听赵哥说工厂此刻正面临的内忧外患之后，也有些共情。
甚至有些已经开始帮着工厂想办法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大多数自从进入社会之后就到了工厂工作，对于钢铁厂的感情那自不必说。
但哪里都会有些害群之马。
相比大多数人真心实意地为钢铁厂好，极个别觉得自己在这里没前途，还总挨批评的人立刻开始搅混水。
“大家别被他给骗了！平时就数赵哥和厂长关系最好，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狼狈为奸啊？”
赵哥一听，居然有人这样说自己，要不是人多他不知道是谁，恨不得直接扯着对方脖子让对方说清楚。
但这个声音刚刚落下，另一个声音又响起：
“是啊，这赵哥和厂长家据说不还沾亲带故的吗？难保不是他们早就串通好了来分解咱们呢！”
在场几百号人，只有赵哥一个看了纸上的内容，更多的人则还分不清谁说的对，只能开启疯狂讨论模式。
乔锦在楼上，透过窗帘的遮掩向下看去，很快便在人群中锁定了两位带头搅混水的人。
“您过来看看，左边那个大高个和后面那个方块脸您认不认识？”
事情之所以能发展到这一步，乔锦不相信完全都是厂长的锅，这里面肯定有人趁机做了什么。
乔锦让李厂长扔纸却不说话，为的就是分散这几百号人内部的团结。
到时候，真正想要搞事情的不良分子自然会冒头。
李厂长凑到乔锦身边，眯着眼睛向下看，立刻将这两个带头闹事的员工认了出来。
“这两个都是负责炼制钢铁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李厂长惊怒交加。
他自认为自己对于所有员工一视同仁，根本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情，结果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并非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会记你的好。
乔锦想了想，随口问道：
“您之前有当众批评过他们，或者有说过开除之类的话吧？”
到了此刻依旧坚定闹事的决心，无非是觉得自己不好过，那就大家一起不好过。
心眼小的可能因为当众打脸而记仇，但更多的人则会因为自己干不下去了，那谁也别想干下去而报复。
李厂长此刻都要被气死了。
“我当初批评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这两个这么记仇？而且我说开除也只是想让他们好好工作啊！”
殊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乔锦简单安慰了下李厂长后，立刻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再过半个小时，咱们一起从正门出去。”
“啊？！”
李厂长大惊。
他现在这样出去，不是在找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