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天较为安静的日子,洛楚雨和程许默一直呆在一起,心里虽然隐隐不安但还是压下去了,现在的他们都需要等,等着万事俱备的时候。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太子。毕竟现在朝中形势已经有些严峻了。
第二日晌午,赤凤出现在妖王府,向洛楚雨和程许默轻轻点头,神色淡然。
洛楚雨猛地站起来:“果然吗……三皇子真的拿昔裳去威胁太子了?卑鄙小人!“洛楚雨咬牙切齿的说。心里庆幸自己早就预料到了,程许默这才安排了赤凤他们去暗中看护。
程许默拉住洛楚雨:“雨儿,莫气,莫气。”然后拍拍洛楚雨的后背,“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有我在呢,你在乎的所有,为夫都给你护着。”轻柔的语气让洛楚雨平静下来。
忽然觉得很幸运,身边会有一个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人。“赤凤,能说说细节吗?”洛楚雨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的问道。是啊,现在程昔裳没事,她不应该生气。
赤凤点点头,将细节一点点告诉洛楚雨,洛楚雨的表情变了又变,紧紧咬着下唇。“小人!为了皇位竟然这般不择手段,本宫真想去灭了他!”洛楚雨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自己胸口非常难受,咬牙切齿的说道。
程许默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气息迎面而来,恍惚看到了以前的洛楚雨。以前的她在生气的时候会有一种非常凌厉的气势,这也是为什么她威望比较高的原因。现在的洛楚雨很少生气,也从来没有生过多大的气。反正程许默只见过这一次。
洛楚雨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一股气窜上来,全身都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似乎感到了久违的东西。也只是一瞬间,瞬间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然后头痛欲裂。
洛楚雨的脸色迅速苍白下来,捂着头蹲下。程许默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立马抱住洛楚雨。完了,在这种时候……又是触动禁制了吗?该死!
程许默一边在心里骂着,连忙抱起洛楚雨向卧房走去:“雨儿……雨儿……”声音都慌乱了。前两次禁制只是因为触动了记忆,这一次,程许默可是感受的清清楚楚,那是内力啊,是洛楚雨之前的修为和气势啊!这下……估计更棘手了。
洛楚雨现在的身体她很清楚,非常柔弱,对于这样的身体,是无法承受曾经她强大的内力和修为的,真的会出事啊。程许默不敢想,只能迅速将洛楚雨抱到卧房,然后吩咐紫绣熬制各种汤药,准备补品。
洛楚雨也能感觉到自己这次触碰禁制和之前不太一样,以前只是头疼,这次全身都疼,筋脉胀的生疼,难受的很。忍着疼痛,洛楚雨模模糊糊看到了程许默蓝眸中满满的心疼。她艰难的抬起手:“程许默,我……没事,别……担心。”
程许默点头,眼眶却已经红了,将内力输送到洛楚雨的体内,一缕缕的输送,希望能够像前两次那样平复洛楚雨的疼痛。时间一点点过去,硬是程许默这般内力深厚的人也有些坚持不下去了,洛楚雨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程许默忽然就慌了:“雨儿,雨儿你怎么样?”若是洛楚雨被损失的筋脉持续得不到修复,那以后……而且这疼痛也够受的了。
洛楚雨已经看不清楚程许默的脸了,只能虚弱的摇摇头,不想让程许默担心。
程许默抱起洛楚雨:“雨儿,把这丹药吃了吧,禁制解除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好不好?”其实他应该在意识到洛楚雨触碰禁制的一瞬间就拿出来的,可是洛楚雨说了,她想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所以才这么久都没有拿出来。
现在看来,已经到了非常关头了,再不拿出来洛楚雨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洛楚雨摇摇头。她现在还不想恢复记忆,还不想做回原来的那个她。因为洛楚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程昔裳也还没有完全安全。若是此时恢复了记忆,洛楚雨不敢保证自己对他们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情在里面。
他们对自己都意义重大,不能出任何一点差错。洛楚雨不敢去赌,所以宁愿自己多忍受一点痛苦,也不希望对他们造成一点点伤害。
程许默咬咬牙,伸手向洛楚雨的后脑勺拍了一掌,让洛楚雨昏了过去,然后将丹药塞到洛楚雨的嘴里,用内力辅助,让丹药顺利被咽下。
“雨儿,对不起,为夫实在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样子。你的顾虑为夫都懂,放心好了。”程许默心疼的抚摸洛楚雨的脸,轻轻的说。
程许默没有注意到的窗外,一双眸子露出了阴冷的目光,嘴角带着残忍而满意的笑:“贱人,你贱命该终结了。”然后确定丹药真的吃下去之后,迅速闪身离开了。
为了不让程许默起疑心,那个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本来半个小时就能发挥药效,让贱人毒发身亡的,现在……只能是慢慢的折磨她了。这样也好,似乎……更好玩呢。
丹药发挥作用很快,洛楚雨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不是那么痛苦了,但是全身却带着几分凉气。程许默给洛楚雨把脉,禁制已经完全解除了,脉象虽然平稳但是……怎么感觉有一些诡异?程许默摇摇头,是自己担心过头了吧?
洛楚雨本就是寒性体质,带着凉气倒也是很正常的。程许默想道,默默将洛楚雨放回床上,细心盖好被子,守在洛楚雨身边等着她醒来。
现在的洛楚雨,是记忆完整的她,她一定会记得小时候他们一直在一起,一定会记得自己和她曾经是多么亲密,一定记得她本就是他的王妃……是的,她一定全部都记得。
昏迷中的洛楚雨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是小小的,被一个穿着讲究的妇人带到了一个华丽唯美的皇宫。“王妃殿下,这里以后就是您生活的地方了。”然后指着一个有着漂亮的蓝色眼眸的男孩说,“这是妖王殿下,是您以后的夫君。”
画面一转,她已经住在了皇宫里,那个小小的男孩子由对她的不屑变为惊叹最后化为满满的柔情,那个小小的男孩拉着她的手,用漂亮的蓝眸深情的凝望她:“本王定会娶你为妃,本王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画面再一转,一片血雨腥风,一个人影扭曲着一张脸:“贱人,你去死吧,都是你的出现毁坏了本宫所有的幸福,你们的族人都该死!”
然后,是一张沾满鲜血的异常慈祥的面孔:“孩子,快跑,跑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想起这段记忆。”然后……就被拉走了。背后,是一片血泊,一场滔天大火掩盖了一切……
这边的洛楚雨正在做着漫长的梦,洛家,南宫闻觞和二皇子东里离影站在一旁,洛楚风阴着一张脸站在对面。
“洛兄,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该怎么选择,由你来决定。”南宫闻觞看着洛楚风,叹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
二皇子东里离影也难得的正经起来:“洛兄,要慎重考虑。我们说的话,希望你能放在心上。该怎么样,你看着办吧。”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洛楚风沉默着不做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就默默离开了,留下洛楚风一个人在正厅。洛楚风茫然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叹了一口气,抬脚走了出去,走到了洛楚雨以前的院子里。
花依旧开得绚烂,淡淡的花香弥漫了整个园子。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可惜,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幸福快乐了。
“楚雨……”默默的开口,回复的只有浅浅的风声,还有细微的花朵落地的声音。南宫闻觞和二皇子东里离影说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知道合并蓝府和黑府对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但是内心的一点点执念一直都在排斥,排斥关于程许默的一切。
望着枝头静静开放的花朵,洛楚风心里的柔情一点点涌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哥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要有隔阂好不好?”彼时,洛楚雨这般对自己说。
彼时,自己也信誓旦旦的答应:“好。”
那时候的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他以为,不管洛楚雨做出什么,自己都能够释怀,都能够去包容,可是却遗忘了感情这一条。
但是……现在……隔阂已经产生了不是吗?从洛楚雨表露自己心迹的那一刻,隔阂就已经慢慢出现了,现在……越来越大。以至于他们……已经疏远了。
“楚雨……”洛楚风再次叹了一口气,自己用情有多深,只有自己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还你自由了?在你身边守护了这么长时间,你终于找到了幸福,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叹息着,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多痛。
紧握着的手,在无数次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颓然的放开。“罢了……罢了……”深深的叹息几声,留恋的看看院子,似乎还残留有洛楚雨的气息。
楚雨,若这是你的意愿,我会去做。若这样能够让你感到高兴,就好了……楚雨,我对你的爱,从来都不曾变过,只是你的心,却从来都不在我这里。
楚雨,你说过会和我生活在一起,现在却还是不见了。我不怪你,只怪自己太笨拙,留不住你的心。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留住过。今后的日子,你要幸福。天涯海角,我都会默默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