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
在后面的内容里,方尘远庆说:他庆幸自己没有真正害了时初的性命。
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他自己也承认是自己心胸狭隘,并真心向时初道歉。
临到最后,方尘远写道:可惜没能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方尘远为什么会不拿着真的海诺将方家收回去。
尽管如此,时初也没有办法原谅方尘远。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将以前他伤害自己,伤害家人的事情用这种单纯道歉完结。
看完信里面的内容,时初沉思了许久,她将这封信折叠好,放进了盒子里重新锁上。
时初不提这封信,傅言深也没问,他相信时初自有主张。他们就这么安静的带着房间里。
因为之前方千雅说过方书樊会过来,所以时初在这里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就是迟迟不见人来。
外面的天渐黑,时初开口询问道:“几点了?”
傅言深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五点十五。”
“我们走吧,回去时间也差不多。”
“好。”
傅言深扶着时初下楼,跟郁姨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上了船,这船才刚刚启动,时初等了一两个小时不见踪影的人突然出现在甲板上。
他仰头望着楼上的人,轻笑道:“时初姐,你们干什么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恍然间,时初仍旧觉得方书樊还是那个少年,可他身上那股‘年少’之气已经消散。
时初惊奇的看着来人:“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方书樊点头:“不然呢?我处理完我爸的事情后就直接过来了,难道你也在等我?”
时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方书樊看了眼时初旁边的傅言深:“姐夫,能借走时初姐一会儿吗,我想跟她聊聊。”
傅言深眉头微皱,心道:他怎么跟他姐一样,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这次傅言深收敛目光,直接把外套披在时初身上,对她轻声道:“外面风大,注意别感冒了。”
时初笑着点头,看着傅言深转身离开。
傅言深走后,时初和方书樊站在加班上,方书樊望着渐远的老宅,心里极其复杂,那里,他最后的念想已经没了。
“书樊,你恨我吗?”
时初先开口打破了静谧,她望着方书樊,语气淡淡。
方书樊摇头:“我爸的病又不是你造成的,再说了,恨也轮不到我吧。我爸做了那么多伤害你和三姨的事情,我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希望你们不要恨我和姐姐才好。”
时初轻笑:“一码归一码,我不恨你和你姐,反而要谢谢你们,几次三番的违背你爸来救我,若不是你们,可能我早就不在了,还能这么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她说的是心里话,时初真不恨方千雅和方书樊。
方书樊低头掰扯着手指,沉默了。
时初开口问他:“今后打算做什么?你姐姐说你很喜欢建筑设计,我也看过你的参赛作品,很棒。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你介绍去一个大师的名下学习。
如果你想继承你爸的衣钵,那医疗这一块儿的产业还是交给你打理,相信有张晨在,你手上一定很快。”
方书樊听完就愣住了,他没想到时初会替自己这样打算,还如此相信他。
他抬眸望着含笑的时初,半开玩笑的说:“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就不怕我会变成我爸那个样子?”
时初摇头:“你不会。”
若他真的那么在乎方家家产,早就变成了下一个方尘远,怎么可能还会帮她。
沉寂片刻,方书樊笑着摇头:“不了,管理公司从来就不是我的强项,那不过是我爸希望我学习的。还是建筑吧,我已经有打算了。
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方家的事情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吧。”
时初说:“应该快了,你呢,准备什么时候走,要是比我们早,我和你姐夫去机场送你。”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挺着个大肚子挺不方便的,等到时候生产了,一定要给我发个消息,我会去看他。”
方书樊盯着时初隆起的肚子,一脸笑意。
“想摸摸吗?”
时初问。
方书樊惊讶:“可以吗?”
时初点头,拉着他的手放在腹部,正巧这个时候孩子踢了一脚,方书樊愣了半天。
他觉得这个事情很神奇,再过不了几个月他就要当舅舅了。
方书樊收回手,笑着说:“我猜他一定是个男孩儿。”
“为什么?”
“女儿那会这么顽皮,爱动,肯定是个小子。”
时初笑着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着说:“我也觉得他是个男孩儿。”
两人聊了一会儿,已然忘了还在屋里等待的傅言深。
走出房间的傅言深就站在拐角的地方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没有隔阂,没有恨,像亲生姐弟一般。
除了时灵,时初没有兄弟姐妹,从方书樊这里,她体验到了有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感觉。
实际上,时初大方书樊几岁,但要算上上一辈子,那就大多了。很多时候时初看方书樊都有种看儿子的歧视感,或许没有上一世的悲剧,她的安安再长个几年也有方书樊这么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有劲儿的提着时初的肚子,用这种方式回应着时初。
“回去吧,姐夫看了好久了。”
时初扭头一看,正好对对上傅言深的眸子,她淡淡一笑,背后的昏黄的光照射过来,时初是那么美。
傅言深朝着时初过来,顺势握着她的手。
一侧的方书樊悄然退场。
“站多久了,要不是书樊叫我,我都……咦,他人呢?”
眨眼功夫,她不见了踪影。
“他走了。”
时初小声嘀咕:“动作也太快了。”
傅言深扶着时初往船舱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询问她饿不饿之类的话。
晚上八点半左右,船靠岸了,下船的时初没有看到方书樊,询问了其他人,都说没看到,好像就蒸发了似的。
再回医院的路上,时初接到了方书樊的短信,说他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让她不用担心。
瞧着这条短信,时初心里一沉。
“怎么了?”
时初靠在傅言深身上,小声说:“我觉得方书樊长大了。”
知道时初担心,傅言深捏捏她的手道:“他从来就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他就是个小滑头。
“或许吧。”
时初淡淡回应。
晚上,时初回到医院,在青嫂的陪同下做了一个检查,身体无言,一切安好。
这下傅言深算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