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底下的人是怎么想,当听到大学第六篇到第十篇时,还是齐齐吸了一口气。
为了节省时间,每次不过是写两篇罢了,到她这,居然一下变成了五篇。
现在就算能写的了一手好字,一样吃力。
更看得出,青山书院这是刻意为难。
宋楚楚面色倒是悠哉,毕竟有小修这个作弊神器,自己动手它动脑,再完美不过。
当其他书生还在抓耳挠头默写着文章的时候,她跟个没事人似的,坐着发呆。
为什么说是发呆呢,那看向地面的涣散眼神,就跟他们平日不想听夫子讲课,思索什么时候下学一样!
当即有人叫骂:“什么东西,这样的水平还好意思上去,换成是我,早就知点儿脸皮晓得躲起来,而不是上去丢人现眼。”
“干脆也别待在上面了,浪费我们的时间和功夫,把她给赶出去!赶出去!!”
“对!赶出去!”
舆论汹汹,落在谁身上不得慌张。
偏偏是宋楚楚,像是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若无其事地坐在那,仿佛隔绝出一块安稳的世外之地。
气得陈超提顶起胸口最后一股气,喊出她的名字,几个字几乎从心肺当中呕出来的。
或许是声音太大,总算把人唤起来了。
她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怎么了,比完可以回家了吗?”
睁着眼睛都能睡,这来的是个什么神仙。
忍无可忍,蒋木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么着急回去还来书院做什么,惹人恶心吗?你成功了,现在我被你恶心地隔夜饭都想吐出来。”
幸好她前些日子从没来过书院,否则还不知道被撕成了什么样。
宋楚楚也不搭理他,顾自提起笔,在其他人眼里就跟随手乱涂乱画似的,还不如直接滚出书院。
放下笔,又如最开始那样靠着椅子。
惹得边上那些书生直想骂她,书法能有这么写吗,就是再厉害的人,也得沉住气,屏住神才能有一手好字。
就算是知道自己怎么样都会输,想直接放弃也得有个姿态吧。
时间已到,夫子们收好纸,一一评判。
里面有位写得极好的,笔墨别具一格。粗略看去,觉得收笔好看,再一仔细,便发现简直是集大成者。
行书端正,却透露着草书凌乱大气。
几经纠结,还是给这份判了优等。
沈夫子和李夫子就在这时赶到,盯着台上的宋楚楚,仿佛已经看到了她被轰出去的狼狈。
“造孽啊,造孽啊。谭夫子,你都不知道,老夫对她已经是百般相劝,可宋楚楚像马匪一样威胁老夫,这才……”
简单的话语拉长,却留给众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这不就解释了宋楚楚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来参加书法比赛,摆明了就是青山书院的奸细啊。
特地上台以一己之力拉低比赛的分数,他们不就轻轻松松能夺魁了?
怪不得,怪不得。
比起她原先的为非作歹,大家更讨厌的,是这种不顾及书院尊严的叛徒行为。丢在战场上,那就是千古罪人。
现在不把她赶出去,难不成还留着过年?
齐柏兴致勃勃地抱着胳膊,期待接下来的内斗。
就是把全村的人搬过来,也比不上他们。
蒋木浩活生生被气笑:“她不就是你们的人,明着比不过就来暗的?青山书院的作风还真是让鄙人瞠目结舌啊,无耻到这种程度也实属不易。”
“什么我们的人,你别眼睛瞎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不行,还好意思怪我们身上!”
都是些文弱书生,纸团扔在身上并不疼。
只不过,伤害力不强,侮辱性极大用在此处正好恰当。
此生唯二受到的侮辱,一个是上辈子死前的那回,还有一个就是现在。
宋楚楚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眼睛已经从一个移到了另一个。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这些,都是胆大包天往自己身上扔纸团的。
视线中的杀气有些骇人,使得被盯上的那几个身子狠狠一抖,莫名闭上了嘴。
几位评判的夫子没想到外面这么热闹,想到里头看到名字后的死寂,有些汗颜:“大家的墨宝,我们都已经看过了。”
最终的结果下来了,也都顾不上争执,安静地听着。
夫子们采用的方式,是念上一个名字,再说过了没,简直就像是给自己宣布死刑一样的惊悚。
“木浩,你觉得没,有些奇怪?”蒋文海梳理着念过的人名,总觉有些不对劲:“宋楚楚明明是第一个交宣纸的,为何念到现在也没念到她。”
依照他观察到的,从宋楚楚之后的,夫子都是按照交的先后顺序念的通过。
所有人的都在,怎么会可以有一个没念到呢。
蒋木浩拍了拍肩,只觉他有些大惊小怪:“哪有什么不对劲,文浩哥。只能是夫子们觉得她的成绩太难看,耽误了其他人的成绩,特意删去了呗。”
要他是夫子,他都不会让那个丑女的名字出现。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宋楚楚两者皆无,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也不止他们,还有许多人都在好奇唯一来的这位女子,得的是什么成绩。
“宋楚楚——”
“来了来了,我先前赌了一贯钱,信不信她绝对没过,估计我得赚大发了。这样背信弃义的女人,也活该被拦到第一轮。”
李夫子想到自己受的屈辱,更高兴:“想来宋夫子平日为了教导她,也没少花功夫。只是学堂这样的地方,容不得她放肆,不如辞了宋夫子,也免得他女儿再做乱子。”
“过,优。”
一锤定音,谁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蒋木浩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幻听:“什么?现在是在梦里,还是我这段时间念书太累,给听错了。”
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就是宋楚楚能过。他宁可怀疑是自己身体上的缺陷,都不能信这无稽之谈。
面前的蒋文海摇了摇头,也有些诧异。
“你没听错,是真的,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