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眯起眼,逼上来,视线定格在那张小脸上。
微凉的手指,毫不怜惜地捏起她小巧的下巴。
男人拧眉,用森冷寒凉的语气,阴沉沉地说:“沐诗诗,有本事……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听说她晕倒了,他放下公事立刻赶过来。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担心后怕。
关心她的学业,关心她在沐受的委屈,为她补习,替她撑腰。
即使一开始,只把她当作麻烦。
但现在,他在她身上倾注的心血,却比自己的亲弟弟和表弟表妹还多。
他是真真正正,把她当自己人管教。
而这养不熟的小东西,居然敢说他什么都要管!?
“我……”沐诗诗眸光闪烁,对上顾南城满目的寒意,刚才的冲动顿矮了三分,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乍然而起的暴怒。
知道自己激怒了他,或许还说错了话,可能会得到什么可怕的惩罚。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道歉。
但……
为了自己的自由,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博一把呢?
游戏竞比赛奖金可是三十万呢!
如果有这位大哥干预,她参加比赛大概是困难重重呢。
不行,她不能退让。
“我……不管再说几次,也不会收回刚才的话。”她咬着唇,强撑着,说着违心之言。
话刚出口,她其实就有点后悔了。
虽然这位大哥做事强势,又喜欢管人,但他对她的关心她是感激的。
况且是顾家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她。
她不是那种不懂感恩的人。
可是,她是有苦衷的,也是要强的。
为了不被顾南城完全掌控自己的自由,她必须坚持到底。
说出这句反抗的话后,她以为自己会遭到暴君的强硬镇压。
她也在忐忑中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只是,预计中的狂风暴雨,却没有降临。
他捏在她下巴上的修长手指,毫无预兆的松开了。
刚才还让她讨厌的,冰冷的禁锢,就这样自动解除了。
这令她感到讶异。
“停车。”顾南城沉声一句。
车停靠在了路边。
“门打开。”顾南城又是一声。
豪车后门被按开。
顾南城将脸撇开,看向旁侧,竟再不愿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如同第一次见面时候,疏离又淡漠的嗓音从男人唇间冷冷响起:“如你所愿……走吧。从现在起,我不再多管闲事。”
男人冰冷又生疏的语气,让沐诗诗呼吸一滞。
她抿了抿唇,细白的手指攥得紧紧的。
突然,她的心上涌出一股愧疚来。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或许有些过分了。
但是,她不是被人圈养的金丝雀,她是沐诗诗,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和个性。
还有向往的自由。
她能接受别人的关心,却不能接受别人以这种霸道的方式,强势介入她的生活。
对不起了,大哥!
她觉得自己在下车前应该向他说声感谢的话,再鞠一个躬的。
于是,她那双水润无垢的眸子闪了闪,看向顾南城。
可是顾南城的视线却瞥向别处,不看她,仿若当她不存在。
沐诗诗的愧疚顿时生成了一股傲气。
好啊,不看我是不是?
不看我,那就算了!
就这样好了……他不管她,她也不需要他管。
大不了以后,就跟从前一样。
他做他高高在上的顾大少爷,她当她的野狗一样的沐诗诗。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甘。
又或许是不舍吧……
沐诗诗死死盯着顾南城,在心里默念:我数三下,若你回头,我还叫你一声大哥。
她开始在心里默数,一……
只要数到三,他还不转头,她就立刻下车,再也不理他。
一……二……三!
默数三下之后,男人冷峻的眉峰依旧紧蹙着,漠视的眼神,没有转到她脸上。
好,她决定走了。
走了就再也不理他了!
沐诗诗心里有些气闷,最后看顾南城一眼,就要从他身边退出离开。
谁知,视线再次扫过那张让她生气到想咬人的俊脸上时,她却生生愣住了。
啊,她看到了什么?
他的嘴唇上……
等一等!
他的嘴唇上怎么会有一块伤疤?
沐诗诗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使劲地眨了眨。
对,确认无误,就是伤疤!
刚才因为精神恍惚,没注意到他的唇,这时候看清了,她突然震惊住了。
为什么我的唇上有个伤疤,他的唇上也有?
昨晚我做梦跟他咬架,把自己的唇咬破了,难道他也是做梦把自己的唇咬破了?
这么巧?
不对!昨晚她恍惚看到有人从门口闪出去了……
还以为是做梦……
沐诗诗疑惑万分地微眯起杏眸,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南城可以紧抿的薄唇。
难道是他,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然后“咬”了她?
一种异样的情愫涌上了心头,瞬间替代了她刚才还兴起的倔强。
咦,有点诡异哟!
于是——
“顾南城……”软软娇娇的声音,好似小猫轻呢,突然在气氛压抑到冰点的车厢内响起。
正沉着脸,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沐诗诗的男人,那被寒霜覆盖的眸子,在听到女人的软萌呼唤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只是,那张绝美的俊脸,却依旧维持着淡漠冰凉。
视线瞥向窗外,并不看她。
沐诗诗盯着他的唇角,粉嫩的小舌轻轻扫过自己下唇的伤口,黑丢丢的眸里闪过一抹诡光。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弥漫在了她的整个胸腔。
不正常,这个顾南城太不正常。
“顾南城……”她又软软地唤了他一声。
现在,吵架啊,自尊啊,自由啊,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她现在很有必要,就他们嘴唇上在对应位置的这两个伤口,好好的聊一聊了。
呵,大爷,玩了姐就这么想溜了么?
哼,这个谜底不解开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下车的。
想到昨晚那个诡异的梦,沐诗诗眼底的倔意完全褪去,竟闪过一种莫名其妙的稀奇光彩来。
然而,任凭她唤了好几声,男人就是漠视她。
这男人果然如他所言,再不管她,将她当成空气了。
“顾南城,你看着我!”沐诗诗可不愿意善罢甘休。
君子动手不动口。
于是,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她伸出手去,突然捏住他线条冷硬的下颚,强迫将他的脸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