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独独瞒她一人?
婆母心中最佳儿媳的人选不是名声有毁的佟思雨,太后对佟思雨没有好感,王爷也不是靠女人上位的小人。
那他们悄悄办完这个婚礼,一定另有隐情。
想得通是一回事,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楚婳无法原谅枕边人略过她,就瞒着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哪怕,他有苦衷。
因为夫妻本为一体,大难临头一起面对才是正道。
一旦其中一人有重大秘密,夫妻之间一旦有了猜疑,就可能会有冷暴力出现,婚姻就走不远了。
思及此,楚婳冷静道:“嬷嬷,你放心,我没事的。如今蛊毒已解,我也不好再住在皇祖母这里给她添麻烦了,因此特来道别。”
许嬷嬷讪讪地放下了手。
楚婳径直朝着内殿走去。
里面,太后听说楚婳来了,还将她与淑妃说的话听了个正着,脸上的神色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她便调整好了,打量着楚婳,关心道:“这蛊毒刚解,你可要好好的修养。”
这句话听着意味深长,但楚婳没有多思,只是道:“多谢皇祖母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日便可回府。”
一旁的淑妃见了,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太后,您就是太宠着她了!毒都解了,还能有什么大碍,哪儿就那么娇贵了?要是这点儿罪都吃不住,又怎么能打理好王府的大小事务,我看她还不如趁早把位子给……”
楚婳落落大方的迎着她的恶意目光,冷冷一笑:“淑妃娘娘好大的口气!王妃都是要入玉碟,由皇上过目,方能成为正室王妃的,岂是你说换就能换的?今日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
在淑妃震惊恼怒的注视下,她点到即止。
婆母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了,她可不会平白吃亏。
但她不会给王府招惹祸端,所以只是警告婆母一二。
太后蹙了蹙眉,对淑妃的不知礼数颇为不喜,“淑妃,你要懂得谨言慎行,方能为晚辈做好榜样。行了,没有别的事你就先退下吧,哀家就不留你了。”
她安抚的看了眼楚婳,心中叹息。
这孩子也是命苦,原以为能守的云开见月明了,谁曾想又出事了。
王府进了新人,今后,淑妃一定会铆足了劲再送几个合她心意的进去,怕都不是好相处的。
再等皇帝百年后,淑妃这么个不懂事的婆婆入王府,楚婳的日子恐怕要过不下去了。
淑妃没想到太后会当着楚婳的面训斥她,脸色顿时变了几变,但不敢顶撞,只能嫌恶地瞪了楚婳一眼。
儿子终于想通了,她再安插几个听话的懂事人进去,往后这楚婳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不愿争一时之气,淑妃请安后就离开了。
太后朝着楚婳招了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默了默,她道:“刚才,哀家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既如此,心里对璃渊那孩子可有怨怼?”
楚婳沉默了片刻,认真道:“回皇祖母,我若对王爷有期待,那遇上他纳新人之事定有怨。若未曾有过期待,那就不会怨恨。”
这话说得委婉,但太后是过来人,已经听出眉目。
她叹了口气,心疼的拍了拍楚婳的手,宁愿这孩子闹些情绪,或者哭一场,那心里的苦就能淡一些。
那往后在王府里的日子,也就能有盼头些。
可她不。
太后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楚婳这孩子是个心正的有主意的,她不能用三从四德,夫妻和睦去诓她。
“也好,那你就先出宫去吧。不过,你要记住,无论如何,哀家永远都将你当做孙媳看待。若是有什么让你不顺心了,就来告诉哀家,哀家给你撑腰。”
楚婳微微颌首,笑容软了些许。
给太后简单地检查了一下身体,确定肿瘤没有什么异变后,她便带着锦湘等人回了端王府。
一进府门,望着满目的红色,她顿住了脚步。
锦湘羞恼的跳脚,“小姐您中了蛊毒,生命垂危,王爷却趁着这会儿迎娶新人进门,也太凉薄了吧?难道说,他对小姐的心意都是装出来的吗?”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个端王!
楚婳默了默。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呵斥道:“大胆,王爷如何岂是你一个奴婢能够随意置喙的?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奴婢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女人在一群吓人的簇拥下,拖曳着嫁衣走过来。
那嫁衣,红得刺眼。
楚婳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佟思雨,等猜出是她时,心中有些震惊,她现在的容貌和从前可谓是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她冷淡道:“慢着!她是本王妃的贴身婢女,若是真的有什么错处,自有本王妃处罚,还轮不到你一个侧妃在这里耀武扬威!”
“呵呵,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谁不知道璃渊哥哥从前有多厌恶你?废了你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佟思雨完全没有把楚婳放在眼里,便想着催动体内的母蛊给她一点儿苦头尝尝。
可谁知一试之下,楚婳那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按说,就算她服用了自己给的药,暂时压制住了蛊毒,也不该没有半丝反应啊。
除非子蛊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难不成,她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
不可能啊!
如果解了,璃渊哥哥怎么可能会将她迎进门,还跟她索要解蛊的法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趁着佟思雨愣神之际,楚婳寒声道:“我会不会被废,轮不到你来决定。但只要我一日还是王妃,你便要对我行妾室之礼。恭敬待我,是你应尽的本分。”
佟思雨一噎。
楚婳没再计较,她还有更紧要的事,“锦湘,我们走!”
她转身,朝着忆雪阁的方向走去。
既然决定了要与夜璃渊好好谈谈,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
哪怕,这满府的红色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