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庆王？”佟慕雪神色恍惚，
夜璃晟眼中没有丝毫笑意，用力一碾。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尖叫震破房梁，门口侍卫微微一哆嗦，听着门内不间断的惨叫声，后背寒毛直竖。
惨叫声持续了很久，很久，当那声音变得极度虚弱之后，夜璃晟才看着浑身都被冷汗浸湿的佟慕雪问：“说罢。”
佟慕雪泪流满满，从小到大，即便在大理寺中，都没有人这么对过她。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恐惧了，望着风流如初的庆王，这个曾经最让他看不起的王爷，佟慕雪不停往墙角蜷缩，“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庆王翘脚欲起，佟慕雪条件反射地抽搐，惊恐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求求你，别折磨我了……”
“不想受苦就快说，”夜璃晟面上不再有笑意，脸色阴翳地凝视着她，“你是怎么知道我跟端王的关系的？”
佟慕雪恍恍惚惚，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声音低哑，“什么？”
“你从何时知道我在暗中帮助四哥，又是谁让你将瑟瑟推到我面前，”夜璃晟身体微微往前倾，带着说不出的威压，“是谁告诉你的？”
温瑟瑟？
是为了温瑟瑟？
佟慕雪浑身都被汗湿了，玲珑曲线若隐若现，她低下头，仿佛害怕极了，颤抖地问：“温瑟瑟，也在？”
庆王冷淡道：“你没有资格见她。”
没有资格？她眼里划过狠意，但很快的，又被最后一丝理智与希望按下，抽搐道：“我不知道，我……是天下第一楼！”
觉察庆王又要起身，佟慕雪突然大声吼道：“是荣王从天下第一楼买来的消息，是他们！是他们找到了温瑟瑟，我……我只是奉命……”
她仍试图狡辩，意图撇清自己的关系，却被夜璃晟一眼识破。
“天下第一楼为何要帮你？”庆王脸色阴沉，“佟慕雪，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我、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是天下第一楼，只要出钱，什么消息都能从他们那里买到的，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佟慕雪心脏一紧，“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也许，也许天下第一楼只是想控制你呢？”
“控制？”夜璃晟皱眉，心下起疑，“你在说什么？”
佟慕雪抬起头，露出一双惊惧的眼，眸中写满了浓浓的委屈与害怕，“难道不是吗？天下第一楼，不是曾经就对付过夜璃渊吗？那个……那个山贼的军师，不就是天下第一楼的人吗？”
什么！？
那个他们一直在找的军师，竟然正是天下第一楼的人？
夜璃晟豁然起身，目光紧紧盯着她，“你说的是真的？”紧接着，他头皮一麻，喉头一滚，“那温瑟瑟，其实也是天下第一楼的人？”
“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她脸色发苦，绝望地望着夜璃晟，“你别问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不然你让她过来跟我对峙，别打我，别打我……”
纤细的手指握住衣袂，柔软的手腕仿佛一捏就断，那鲜血淋漓的手臂上，依稀可见被碾压过的皮肉脚印。
佟慕雪不过是个大家小姐，没有亡命徒那受罪的本事，她说得应该是真的。
至于对峙……
一想到温瑟瑟便是自小救了自己的人，夜璃晟便心情复杂。
难道人真的变化这么大？佟慕雪自小何曾不是温婉可爱的姑娘，长大后却又变得这么阴暗可怕，而那个自小跳下冰窟拯救自己的女孩，却流落江湖，助纣为虐？
如果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把温瑟瑟交出去吗？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对温瑟瑟感到失望，救命之恩他可以报偿这一次，但往后呢？
难道放虎归山，给四哥留下后患吗？
夜璃晟目光阴沉，许久都没有想出对策。他心下摇头，站起身，离开前目光扫过佟慕雪，忽地想起了一个人，“蒋国公，佟为人呢？”
佟慕雪身体微凝。
夜璃晟也没期望她能说出答案，佟为年纪大了，现在失了势力，也做不了什么，他没听到答案，不以为意，就要离开。
“他在戮门。”
夜璃晟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回过头，“什么？”
“戮门……”佟慕雪瑟缩着，含泪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癫鸷，“对，他在戮门！戮门说了，合作的话，就要有保障，所以我把爹爹送去戮门了。可是……可是爹爹好歹是功臣，以前也是朝中大臣的，皇上也说了要善待老臣！”
夜璃晟看她的目光宛若荒诞，脚底腾起一股凉意，“你为了报复楚婳，竟然……让自己的父亲却满是杀手的地方做人质？”
“这是合作！”佟慕雪咬牙，凄惨衰败的面上露出几分扭曲的笑意，“他是功臣，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昔日老臣死在杀手门中！你要救他，你们要救他！”
对了，对啊！
佟慕雪灵机一动，猛地大笑，“对啊，是戮门劫持了我的父亲威胁我，是他们威胁我！你们不能杀我，我是皇上特赦的人，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丧心病狂！”夜璃晟怒不可遏，訇然一拳砸中房门，胸口剧烈的起伏，“佟慕雪，你这个疯子！”
他厌恶地睨着她，甩上门，再多说半个字，他都觉得恶心。
佟慕雪愣住，那轻鄙的目光让她骤然发了疯，她又开始在房间里大吼大叫。
然而门外的人却沉着脸一把将门甩上，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蒋国公佟为是利欲熏心，但却爱女至深，为了佟慕雪，他跪遍了各大门阀，当街求助端王，在信王门前叩头请求，连皇宫是他跪地的影子。
那么老的人，虽然有其可恶之处，可对佟慕雪来说，他从没有亏待过她，甚至无底线地爱着这个女儿。
然而佟慕雪却将佟为送去了戮门！
戮门怎么可能会善待佟为？那是个虎狼之地，此刻佟为恐怕活下来的机会都渺茫之极！
“丧尽天良！”连最基本的孝悌都抛之脑后，这是什么才女，这是畜生才干的事情！
侍卫血气沸腾，也忍不住啐了一口，“这个女人真该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