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贤王妃同往法安寺，一路上有不少人探头探脑，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云老先生的孙媳妇，平南伯府大小姐。
瞧姑娘们在一起言笑晏晏，眉清目秀，很是养眼。
青盖马车混在人群中，也没有人发现有任何异常。
马车外有人议论，“我听说端王妃跟贤王妃关系不好，这不像不好的样子吧？”
“谁知道呢，不过这荣王府一倒啊，京城里最近是平静许多，保不齐以前就是那荣王府的在中间搅浑水呢。”
“只可惜了那个荣王妃佟慕雪……”
“有什么可惜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是个才女，结果跟三万都传出过暧昧，她要是真的洁身自好，至于传出这些？”
“说的也是……”
放下帘子，马车里的人压着怒意，“走，下山！”
马夫闻言回头，看了眼车里的两个人，轻笑一声，“行。”
马车挤出人群，下了山道，车帘飞扬，佟慕雪穿着素白长裙，面色有些阴戾，抬头看看对面，“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办了吗？”
温瑟瑟指尖碾着衣袖，青素衣的大袖口绣着并蒂莲，温瑟瑟垂眉低首，朱唇黛眉，微微笑道：“办是办了，只是贵妃毕竟已经跟咱们撕破脸，怕是未必肯帮忙呀。”
“是她不肯帮，还是你没尽心？”佟慕雪一眼看出她的漫不经心，眉心一厉，“你是不是觉得，蒋国公府没落了，我就拿你没办法？”
她的手上还有温瑟瑟的把柄，温瑟瑟抿了抿唇，微露悯色，“佟小姐哪里的话，瑟瑟不是不帮，是真的无能为力。那宫里岂是我能够随意走动的？你看信王都未必进得去呢。”
她抬起眼帘，鬓角一支翠玉簪子十分亮眼。
佟慕雪冷笑，对温瑟瑟那故作骄矜的姿态不屑一顾，不过是她在青楼里提拔出来的东西，现在也敢跟她甩脸子了。
“你可别忘了，你是凭借什么成了庆王的人。”
温瑟瑟动作微缓，佟慕雪压低声音，“如果庆王知道当初救他的人是楚婳的话，你以为，你还能继续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吗？”
庆王幼年被救的事情不算是秘密，可当初真正的目击者不过几人，而佟慕雪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好巧不巧，佟慕雪认出了救他的是谁，所以更知道该怎么制造出这样一个人，来博取庆王的同情！
如今温瑟瑟还没有被赶出庆王府，靠的不过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而已，如果有人知道了呢？
温瑟瑟垂眉，压下眼底的杀意，“贵妃那里我的确没有办法联络到，你怕是不知道，贵妃身边还有太后的人。”
“太后的人？”佟慕雪皱眉，“太后怎么会派人？难道她知道贵妃曾是顾宜真的人？”
“那就要怪楚婳了，”温瑟瑟柔声道，“还是她亲自去给贵妃找的人呢。”
又是楚婳！
佟慕雪握紧了拳头，忽然犀利地刮了她一眼，“贵妃不帮忙也就罢了，你想办法联络到信王，就说……就说是荣王殿下的命令。”
温瑟瑟一怔，“荣王？夜璃禹还没有放弃？”
“问这么多干什么？”佟慕雪朝着法安寺的方向看过去，冷冷一笑，“楚婳……你想当菩萨，那我就送你见菩萨！”
她被逼到这个地步，左右名声家族都已经没了，那索性手段就再激烈一点。
温瑟瑟心下一寒，想到庆王，压了压心口的惧怕，“你要怎么做？”
佟慕雪拿起旁边的斗笠戴上，叫停车帘，打开车帘，最后看她一眼，“你只管去做，事成之后，我可以保证，除我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当初救了庆王的，是武安侯府嫡女，而不是你。”
法安寺上，姚氏正带着府中之人在施粥。
身边竟有许久不见的云姨娘跟岚姨娘，还有她们的儿子楚烨、楚珩，只是没见到楚馨。
“娘，您这是？”楚婳惊讶。
姚氏笑了笑，道：“今日寺中祭祀，为娘就让人顺便施粥行善了，”说完她才抽手，看见了段玥灵跟宋薇宁，“哎哟，贤王妃也来了，臣妇失礼。”
段玥灵摆摆手，倒是不拘小节，“夫人客气，我是跟楚婳来买药的，你忙，不用管我们。”
姚氏也没在意，“既然如此，那王妃就请自便，若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下人就是。”
段玥灵见她大大方方，倒真的直接转头继续施粥去了，倒有些吃惊，不过也没多上心，抓住楚婳的手就向她讨要那些药。
楚婳跟她说说笑笑，径自去向萧彦博的院子。
谁知还没入内，三女就听到里头传来尖锐的斥责声，“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我不过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我都没嫌它们硌脚，你居然敢威胁我！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三人：“……”
青禾气得浑身发抖，“二小姐，这都是大小姐用来治病救人的东西，奴婢说过了，您不能乱碰。”
“不过是些杂草烂木，我碰了怎么了，”楚馨声音不屑，“难怪楚婳被人赶出王府，整天待在这些烂东西里头，谁知道身上有没有沾染什么怪味。姐姐已经这般名声，若身上再不干不净……”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剧烈的声响打断了楚馨。
青禾大为吃惊，楚婳比她还要吃惊。
楚馨被关久了禁闭，这些日子铁定是有怨言的，好不容易出来怨怪她两句，楚婳倒是心平气和没觉得什么，不想身边两个人先气势汹汹地发作起来了。
“说谁被赶出去了呢？”宋薇宁皮笑肉不笑。
“不过是个姨娘次女，倒论起长姐的是非来了。”段玥灵睨着她，“我看你的嘴巴才是不干不净。”
而与此同时，京城千米官道之外，卓蔷薇也骤然勒马。
一道清俊的身影不知何时等在那里，夜明钰瞪着她，“看什么看，本世子只是顺路而已，就许你过这条路，我就不行了？”
卓蔷薇破颜笑开，笑容灿烂明媚，“早说嘛，我就给你在军中安排个马前卒了。”
夜明钰闻言大怒，“好你个母夜叉，本世子何等身份，马前卒就想打发我？”
“那你想要什么？”卓蔷薇策马上前。
夜明钰看着她那英气怒放、飒气冲顶的姿态，面上微红，尴尬地撇过头，“那什么……好歹给个校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