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见楚馨面上似是在替自己忧心，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窃喜，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罢。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一次性把问题全都解决了吧。
也该给楚馨一个教训了。
须臾。
碧水轩的人将两个转盘分别摆放在了院子的两端。
夜明钰拿起一把弓拉满试了试，修长的眉峰一挑，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透出一丝挑衅，“你先来，还是我先来？别说小爷欺负女人，现在想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只要你说一句你错了，这件事就算了！”
“不必！未免待会儿小王爷怯场耍赖，还是你先来吧。”
楚婳淡然自若，岿然不动，脸上不见一丝的慌乱。
夜明钰被她说出来的话气得够呛，咬牙切齿，“我先来就我先来，待会儿你可别哭鼻子求我饶过你！”
话落，他朝着人群中一指，道：“你，过来，站到转盘前面去。”
什么？
楚馨见夜明钰居然指向了自己，白皙的小脸顿时变得苍白如纸，朝着左右望去。
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
可夜明钰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她最后的一点幻想，就听他道：“你找什么呢？说的就是你！你不是端王妃的妹妹吗？既然我与你姐姐比试，刚好用你来做人靶。”
“小……小王爷，你……你不要开玩笑了。”
楚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下意识地想要求助于佟慕雪，可很快就有人过来把她拉了过去。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楚馨哭得涕泪横流，央求道：“不要，不要！小王爷，求求你，放过我！”
“哭什么哭？你要相信我才行，知道吗？要是再哭，闹得小爷心烦，我就一箭射死你！”
夜明钰恶趣味地吓唬楚馨，楚馨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可还不等她晕，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响起道：“不准晕，否则我现在就射死你！”
“……”
楚馨彻底傻眼了，没想到最先遭殃的居然是自己。
顿时转头看向楚婳，哭求道：“姐姐，救命！”
楚婳见她一个劲儿地掉眼泪，终究还是心软了，看向夜明钰道：“小王爷，用人做靶子射箭，万一误伤，实在是有损你的英明。不如这样，我我们换一个比试的方式……”
“怎么，轮到你妹妹，就要换？不行，就用她！放心，我的箭法好得很，她死不了。”
夜明钰反对，楚婳摇摇头，“不是换人，只是换一下箭。既然是比试，自然是点到即止，能分出胜负就够了。箭头太利，杀伤力大。不如，用投壶的箭沾上颜料比试，这样既能分出胜负，又无伤大雅，岂不是两全其美？”
“……就你事多！好吧，好吧，你想换就换吧。”
夜明钰是个急性子，不想再和她磨叽下去，于是就答应了。
佟慕雪看到这里，眼神一黯，双手紧握成拳，心底有那么一丝的遗憾。
而楚馨发现自己不会死了，心下一松，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夜明钰见状，对站在旁边的下人吩咐道：“把她绑上去，快点儿，别耽误小爷的时间！”
“慢着。”
楚婳再次叫停，夜明钰一脸不耐烦地看过来，“又怎么了？还有完没完？”
“她穿着一袭裙装，等到被绑上去，转盘一转起来，实在是不雅。而且我们两人的比试，总要找个裁判，不然到时候谁输谁赢，说不清楚，反而更加耽误时间。”
“二堂兄不是在这儿吗？他来当裁判就是了！”夜明钰随意地道。
楚婳再次摇摇头，“不行。二哥和我们都沾亲带故，难免有失偏颇。要找，就得找一个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又为人公正的才行。我觉得，项书项大人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项书？随便吧。”
夜明钰倒是个行动派，马上就派人去大理寺请人了。
而楚馨则趁着这个时间，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
与此同时，另一边，端王府内。
庆王夜璃晟坐在窗边，手上把玩着一只信鸽，望着半靠在床上的夜璃渊，笑道：“四哥在想什么？是不是也没想到，自己娶的王妃这么厉害，连那个混世魔王都敢惹？还真是有点儿期待，那两个人谁能赢呢。”
“看来，你真的是很闲。”
夜璃渊确实没想到，楚婳会出现在碧水轩。
那个女人，跟他说的是回侯府探病，结果转眼就跑出去给他惹事，实在是欠收拾。
看来最近是对她太好了，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
虽然内心里有不少想法，但面上却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和夜璃晟两个人，一个看似低调却深沉似海，一个好像玩世不恭，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却在京城内混得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看着似乎是最好相处的一个人，但实际上如何，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夜璃晟闻言笑了笑，道：“四哥是知道的，我一向都很闲。”
说着，他就慢条斯理地把一个小竹管绑到了鸽子的腿上，将鸽子放了出去。
等到鸽子飞走后，他才看向夜璃渊道：“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也来赌一把？若是四皇嫂胜了，我就把碧水轩输给四哥。但要是那个混世小魔王赢了……”
“你想要什么？”夜璃渊问道。
“很简单，就要四哥一句实话。不急，等出了结果再说。怎么样，四哥敢不敢赌？”夜璃晟笑问道。
夜璃渊微微敛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等他再抬眼，一锤定音道：“好，一言为定。”
“呵呵，四哥真是好气魄，居然连这样的赌约都敢答应？论心性，兄弟几个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四哥。哎，有点儿累了，先躺会儿再说。”夜璃晟说着，整个人就侧过身躺在了软榻上。
夜璃渊见他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抿了抿唇，问道：“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赌约？”
“不全是吧，我主要还是来探病的。四哥可千万不能有事，我总有种预感，四哥娶的那位皇嫂，或许会让许多事都产生变化。人人都说人生苦短，但我却觉得人生太长，总要给余生找点儿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