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着内心的波潮涌动,风晚吟深吸一口气走出沐房,刚踏出门槛,就看见几步之遥处一袭蓝衣翩翩、风流倜傥的风袭羽,内心猛地震颤,目光落在他修长冷白的十指上,如同石像般呆住。
“傻丫头,怎么站这儿不动?”风袭羽嘴角挂着笑意,嗓音宠溺。
她满腔情绪再也压制不住,飞也似的冲过去扑倒他怀中,又哭又笑:“二哥,再见到你真好。”
风袭羽愣了一瞬,对她这奇怪的反应忍俊不禁,“才一天没见,怎么情绪这么大?是不是有人欺负我家小妹?”
风晚吟哽咽了片刻,抹了眼泪往后退开,笑着道:“府里谁能欺负我?二哥,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他点头,手中执着纸扇,墨眸里闪过几分迟疑,“吟吟,你现在还小,家里都不急着你的婚事,你对白敬甫若是真有情意,不妨再等等,也看看这人值不值得托付,二哥也好放心。”
闻言,风晚吟心口涌起酸楚和愧疚,前世二哥因为这事劝过她不知多少回,可她就是听不进去,才害的风家沦落到那般境地。
沐如歌说的没错,她前世就是个蠢货。
唇角弯起笑意,风晚吟眼底一片认真,“二哥,你放心,我会好好这门婚事的。”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傻到恳求皇上给她和白敬甫赐婚。
乘马车抵达宫门口时骤然停住,风晚吟身子倏地往前一倾,风袭羽眼疾手快的拉住。
“怎么回事?”
风袭羽撩开帘子就看见一辆黑色马车将宫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很明显这不是无意的。
“摄政王这是何意?”全京城只有摄政王的轿撵是独树一帜的黑色。
话音花落,不见正主露面,倒是个带刀的贴身侍卫朗声道:“王爷让我带话给风小将军,白敬甫乃我朝文武状元,风小将军若是执意要嫁给白敬甫,那便是拉拢新臣,结党营私。”
风晚吟听得这话,心中非但没有怒意反倒暖意融融。上辈子龙啸桀便是如此,分明想提醒她不要嫁给白敬甫那个狼子野心的恶人,却因为口疾,再加上侍卫夜鸣的一根筋,将原本的好意提醒变成了挑衅,以至于她上辈子对摄政王的印象一差再差,甚至在宫门口跟他大打出手。
如今,她虽重活一世,但她和摄政王明面上仍是敌对。
“说我拉拢新臣、结党营私,证据呢?”风晚吟毫不客气的反怼回去,气势不输分毫。
夜鸣冷哼一声,不屑一顾,“这京中谁不知道风小将军和白敬甫已经私定终身?风小将军好歹将门出身,竟如此敢做不敢当,真是叫我辈宵小不齿。”
挑衅十足的话传入龙啸桀耳里,他面色阴沉的厉害。
“我风家一心辅佐皇上,为皇上甘愿上刀山下火海,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了呢?摄政王好歹一国栋梁,手下竟如此猖狂。再说,我何时说过要跟白敬甫成亲?你哪只耳朵听见的?”
夜鸣被怼的一口气险些上不来,面红耳赤,“你、你这是狡辩。”
都说风小将军小豪迈骁勇,不拘小节,怎的如今一看竟如此伶牙俐齿,黑的都给说成白的了!
恰此时,黑色马车的轿帘被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掌撩开,风晚吟顺势看过去,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男人高眉深目,轮廓硬朗分明,一双狭长微翘的眸子似妖冶似谪仙,略尽天下万般风情,身量欣长。
“愚蠢。”
冰冷低沉的嗓音顺着龙啸桀的漠然离去的身影落下,风晚吟这才回神,即便知道他有口疾,还是忍不住来气,盯着他的背影磨了磨牙。
“公子小姐,朝宴快要开始了,还是快些入宫吧!”匆匆赶来的崔嬷嬷看到两人还站在门口连忙催促提醒。
风晚吟看到大姐风晚慧的贴身嬷嬷,情不自禁想起前世沐如歌同她说的一切,不动声色攥紧了掌心。
两人随着嬷嬷一同去了朝宴大殿,众臣满座。
正与几个新臣聊话的白敬甫看到风晚吟出现,眼底浮出一丝欣喜,热切的迎了上去,“晚吟,你累不累?这几日不见,你又消受了些。今日是太后寿宴,是个大喜,若是能双喜临门定能更好,晚吟为大晋立下汗马功劳,若是将你提一提,皇上定不会拂了你的面子。”
风晚吟心底涌起几分恶寒,想到前世他说的那些话,以及亲手勒死自己,只觉得恨意翻滚,恨不能现在就斩了他!
咬紧牙关,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强烈的情绪,冷笑一声,“白洗马,我与你没什么关系吧,叫我将军即可。更何况,我什么时候说要提了?”
白敬甫面上笑容一僵,心中咯噔一声。
这话是什么意思?前些日子分明亲口对他说要在皇上登基这日请求赐婚,现在却又当着他的面矢口否认,难道是要反悔?
白敬甫目光深情款款,“将军,我那日舍命救你不为将军报恩,我早已对将军钟了情,我的心意将军难道不知晓吗?”
“白洗马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是何意?小妹尚且待字闺中,你作为一个文臣,这点不必我多说吧?”风袭羽面色阴冷,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即便要嫁人,以小妹的才貌绅士,京中好儿郎多的是,两家并不相配。”
白敬甫顿时进退两难,站在原地暗暗攥紧了拳头,却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区区一个穷书生也妄想跟风家攀上关系,风家可是皇亲国戚,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风小将军随父出征沙场多年,该配的也是旗鼓相当之人,某些人为了上位竟如此饥渴不择手段呢。”
“依我看,那日狩猎场的舍命救人倒也未必是真的……”
此起彼伏的嘲讽如浪潮般袭来,白敬甫心中怒火丛生,掩在袖中的手已经紧攥的节骨泛白。
风晚吟这个贱人!一切都是她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