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顾云山没做设想，他心里却有了数。
他这一次回来就是奔着她来的，他好奇于她的改变，想知道为什么改变，是什么促使她改变，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已经肯定她的变化，还想知道原因。
他决定去老宅走走，听听顾老婆子等人怎么说她，也许能从他们的怨恨话语中找到蛛丝马迹。
夏明双从屋里出来，顾云山便起身，他道：“你们聊，我去爹娘那么走走。”
夏明双闻言，心里登时一阵轻松，巴不得他赶紧去，她听着顾云山和张丹萍、钟廉聊天，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好在他们没有聊什么过分的，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家常，听着没什么怕人的，她也就不用担心。
顾云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我把空间留给你们，让你们可以随便说悄悄话的意思转身离去。
他一走，夏明双紧绷的肩膀都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在饭桌前。这才想起来没让顾云山收拾点礼物带过去，大老远回来空手去看爹娘是不是不大好？
算了，随便他，他们是一家，自己是外人呢。
张丹萍：“双姐，你怎么了？很累吗？”
夏明双：“心累。”
谁和顾云山一起过日子，还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瞒着他，谁知道那滋味儿有多不好受。
张丹萍捂嘴笑，觉得夏明双是意有所指，都说小别胜新婚，顾云山这都半年多才回来，那不得干柴烈火？
夏明双又拿出记账本和单子请教两人，象征性地问几个生字以及生词的意思，害怕自己字迹被顾云山发现端倪，就假意说要跟钟廉学书法。
“钟廉你的字真漂亮，你多给我写点，我照着你的临摹。”
钟廉被她夸得脸颊泛红，“那个，双姐，顾工的字肯定更漂亮，我就不敢献丑。”
他被顾云山的眼神刺的，都想把课本要回去。
夏明双却不在意这个，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和钟廉走得近会让顾云山不舒服什么的，反正他又不喜欢原主，甚至讨厌得很。
钟廉看她坚持，就在她拿过来的本子上写了一些常见字，预留下格子让夏明双好临摹。
时间差不多张丹萍两人就告辞。
夏明双：“卤肉料就够这一次用的，下一次再卤肉你们得带调料来呀。”
需要补充的调料单子她之前让张丹萍写了。
张丹萍自然答应，约好明天这时候来拿卤肉。
估计得收拾一下午带着半晚上，明天早早的卤上，一白天也足够的。
等两人走后，夏明双先收拾一点东西去找赵菊英，感谢她提醒自己，顺便跟她说顾云山回来这几天不用挑水推磨，都让顾云山做就好。
其实夏明双怕顾云山知道她让赵菊英帮忙，会嫌弃她使唤老人家之类的。
赵菊英挺高兴，“云山回来，你们抓紧时候，再要个孩子。”
夏明双吓得脸色一白，什么情况？他们都四个孩子，还流行催生？
生什么生！
要生他自己生去！
赵菊英虽然厉害，可她还是老观念，觉得夫妻感情好就得多睡觉多生孩子，把男人牢牢地拴住。毕竟顾云山那么优秀，常年在首都那种大地方，肯定不少能干的女人盯着，万一被人勾搭走了，那夏明双怎么办？
以前她心疼顾云山，觉得夏明双挥霍他的钱，现在她开始对夏明双改观，为夏明双着想。
夏明双感激她的心思，也没反驳，毕竟人家为自己好，也不是逼着生。
“大娘，要是他爹来看你，和你说话，你多说说我跟着孩子们学习，跟你请教做饭做点心什么的呀。”她本意是想让顾云山知道她非常勤奋，跟好多人请教学习做点心的事儿，而不是她凭空就会的。
赵菊英却误会，以为夏明双想修复和顾云山的关系，好好表现，便高兴地应下来，“你放心，我知道呢。”
夏明双便高兴地回家收拾肥肠去了。
此时顾云山正在老宅和顾老婆子等人说话呢。
顾云山这一趟回来是直接从岛上走的，轻装简从，急着赶路也没去别的地方买东西，总共就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他的换洗衣服、牙具、刮胡刀等，另外就是笔记本和两本书，并无其他。
他没带东西回来，自然也不会给老人这边送，难不成他要把夏明双做给供销社的点心拿给他们？
她没说，他自然不会主动拿。
那是她的劳动成果，他尊重她。
顾老婆子已经成功把自己的眼睛哭肿，因为在队屋那会儿顾云山撇下她自己走了。
这会儿顾云山人是过来，却空着手没带东西，这让老婆子很难受。
说了几句话，老婆子终于忍不住，开始说家里穷、苦，买不起煤油，再过阵子怕是要挨饿的。
她觉得既然顾云山没带东西回来，兴许是走得急没时间买，那总归是带钱回来的，给她钱也行。
之前那个月给了她五块，后面那个月直接没给，肯定是过节自己带回来。
顾云山却没有要掏钱的意思，反而问了一通其他的，诸如“听说之前爹娘病了”“孩子说他们娘也发了一场高烧”等等。
顾云山掌控着谈话节奏，一下子把顾老婆子的注意力吸引住，拐去她和夏明双的矛盾上面。
顾老婆子一边抹泪儿一边哭诉，“云山啊，不是娘挑拨你们夫妻关系，更不是挑唆儿子和媳妇不和，实在是她这些日子太不是个东西，太不干人事儿了啊！”
顾云山竟然感觉一阵兴奋，很想知道夏明双是怎么不干人事儿的，他难得对什么人和事儿好奇。
顾老婆子就把这几个月的事儿说了一下，她记得非常清楚，已经在脑海中复盘过无数次，具体到夏明双哪天态度开始变化都清清楚楚。
“她听说那个宋延民病了就冒雨去看人家，结果自己淋得感冒高烧两天，在炕上躺着也不起来，全靠孩子照顾。起来以后就跟变个人儿一样，对娘也不孝顺，对玉莲也看不上，跟咱们这个家就彻底生分了，我瞧着啊，她是铁了心，心里有别人儿了。”
顾老婆子一边说，一边偷眼看顾云山。
玉莲说得对，现在大哥已经有四个孩子，彻底被拴住，至于夏明双没什么要紧的，不如休了她给大哥找个更乖顺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