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疑惑地看他，“什么办法？”
二壮：“简单，咱们收购一大批鸡鸭，让人做成腊鸡腊鸭，这样就不会坏了。鸡蛋鸭蛋也要办，做成松花蛋、咸鸭蛋、卤蛋。”
大壮：“松花蛋和咸鸭蛋还行，卤蛋能放多久？”
二壮：“没关系啊，运到铭城立刻就会送到各大食堂吃掉，根本没时间变坏的。”
大壮：“那火车运费多少？”
二壮：“大哥，这些都是小事儿，你看那煤，一车车的拉呢。咱们这点东西请柳阿姨他们随便带带就好。”
都不用柳茹梅和他们之前找好的那个列车员管，只需要用他们的名号放到火车行李车厢上就好，到站宋延民等人会去拿下来的。
而该给列车长和柳茹梅他们的好处，也不会少的。
其实每个列车员都会带点东西，只要数量不是很多，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有人带的太多，那就会被列车长制止，他们跟列车长搞好关系了，列车长就不会说的。
二壮觉得这是爹救人的人情啊，不用白不用。
要不是爹救了小朋友，列车长的工作都要受影响呢。
二壮这孩子做事情讲究方法，只要不犯法不伤害别人的方法都可以用，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正义感和守规矩的意识。
他才不管什么规矩不管呢，他就是个小孩子，爸妈只说不让他做坏事，他又没做坏事？
大壮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铭城物资太短缺了，不说别的就说肉，城里一家一月才半斤肉票供应，牙缝都不够塞的。
鸡蛋鸭蛋也短缺，城里一家一月一斤的量，够干啥的？
那些有钱人恨不得每天一个鸡蛋，一个月他能吃三十个，那至少三斤，三斤也就一块八左右。
乡下人自己养鸡舍不得吃鸡蛋，因为要用鸡蛋换钱，城里开工资的可不一样，人家双职工或者多职工，一个月一家赚一百多，怎么都吃不完，只是有钱买不到东西而已。
哥俩四处勘察了两天，顺便悄悄认识周边农民。
俩孩子都是机灵的，二壮还有语言天赋，两三天他就能和这边人绊绊磕磕说粤语，连比划带普通话带自己方言夹杂着粤语。
那感觉，就很混杂。
夏明双和顾云山他们都忙着展会的事儿，只需要知道孩子们安全没事儿就好，其他的也不多管。
这可方便哥俩行动了。
他们还拿着方蓉之前给的介绍信、顾队长给的介绍信跟这边农民所在的生产队、大队联系，光明正大地买人家的鸡鸭、鸡蛋鸭蛋，而不是偷摸买。
要是偷摸买，到时候农民可能被批评，他们的生意也受影响。
二壮都计划得好好的。
这时候人都守信用，只要说好的，就不会捣鬼。
他说定鸡鸭、鸡蛋鸭蛋，那边农民答应，就一定会想办法做好到时候按照要求发货，而且还有队干部监督么。
这也是二壮的心眼儿，有生产队当保人，就没问题了。
至于说为什么小孩子来，小孩子说话算话吗？
这有什么？
他反正给钱了，再说他拿着介绍信呢，说大人去参加展会，走不脱，这种小事就让他和哥哥来办。
一点问题都没。
这日他们定好了一大腊鸡腊鸭，鸡蛋鸭蛋之类的，哥俩从下面公社坐客车回粤州。
他们只付了一部分定金，当然不会全给，剩下的得拿到货再支付。
走的时候老乡给他们一兜鸡蛋、糍粑、杏仁饼，还在饭盒给他装了一下肠粉，让他们拿回去给大人尝尝。
老乡们大多都是热情的。
他们之前在大队吃过饭，吃的虾饺呢，不过小孩子消化快，尤其他俩现在运动量大，不一会儿就觉得饿。
二壮：“哥，粤州肠粉也好吃，鸡蛋也没特别的，咱先吃吧。”
大壮也没拒绝，饿肚子难受，反正家里不缺吃的，他们就把常见的鸡蛋和肠粉吃掉，另外两样点心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吃。
哥俩正吃呢，这时候车停在路边接客，上来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小男孩子。
二壮瞥了一眼，继续往嘴里塞肠粉。
大壮嚼着嘴里的鸡蛋，看那小孩子哭得眼睛红肿，眼泪汪汪的，小脸都通红，还一个劲地盯着他瞧，他就下意识拿了个鸡蛋递过去。
夫妻俩立刻把孩子抱里面去，不要大壮的鸡蛋。
孩子哭得太厉害，其他乘客有意见。
一个妇女道：“饿了吧，快给他喂奶。”
看着孩子刚周岁的样子，还得吃奶呢。
二壮摸出一颗糖，“小弟弟，吃糖不？”他站起来弯腰往那边递。
男人：“不要不要。”
二壮：“咦？”
这孩子怎么面熟？
呀，怎么这么像李婶子家那个小孩子？
不对呀，李婶子不是在粤州前一站下车的吗？她去军区找自己男人，应该有人接的吧？
可是这孩子真的有点像。
他示意大壮看，附耳小声嘀咕。
大壮：“？”
他蹭得站起来。
二壮立刻拉着他，把糖递给男人，“我们小孩子都爱吃糖，叔叔你给小弟弟吃吧。”
男人这才拿过去，把糖往孩子嘴里塞。
二壮立刻道：“别硬塞啊，让他舔舔，万一卡着呢？”
他挤出去，很热情地道：“我可会带孩子呢，我们家弟弟妹妹都是我看的，我来帮你们哄。”
他伸手就帮忙抱孩子。
女人惊叫，打开他的手，“你干嘛？”
男人也眼神凶狠地瞪了二壮一眼。
周围人都道：“快让这个小哥哥帮忙哄哄吧，你们这刚做父母的都不会带孩子，还不如这种带弟弟妹妹多的孩子呢。”
那孩子哭得实在是厉害，撕心裂肺的，脸都要青了。
售票员也帮腔，实在是不忍心看小孩子哭那样。
女人没辙，就把孩子交给二壮，男人则盯着二壮和孩子。
二壮把小孩子抱起来，晃了晃，然后朝他做了个鬼脸。
正哭闹的孩子突然就止住了哭泣，瞪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他，嘴巴一瘪，“嘚、嘚。”
这孩子还不会叫哥哥。
二壮就断定这是李芳的儿子了。
坐火车一路上他和小孩子熟了，没少做鬼脸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