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嘉义嘟嘟囔囔的，很是不满意，明明是老娘们儿不生孩子，怎么还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来检查？
他虽然不乐意，却也不敢顶撞顾云山。
顾云山话不多，为人也不见多严肃，可他向来说话算数，也颇有威信，让人不敢随意反驳。
主要是这人从来不说废话，更不会和人乱闲聊，让大家养成一种他说话好使的印象。
男科大夫让詹嘉义脱裤子检查，给他臊得黑脸通红。
大夫催促道：“赶紧的，害什么臊呢。”
詹嘉义扭扭捏捏地脱裤子让检查。
大夫嫌弃地“诶”一声，捏了捏口罩，粗声粗气道：“注意讲卫生啊，每天把私处洗洗，过夫妻生活更要洗，别给媳妇儿传染病。”
詹嘉义跟老婆厉害，在大夫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说啥听啥，臊得黑脸越发通红。
一通检查以后大夫又给他工具，让他去小屋取体液。
等一切弄好，又送去化验。
詹嘉义出了诊室还耷拉着脑袋，感觉抬不起头来，丢人，都不好意思东看西看了。
顾云山抱着小崽崽坐在走廊里等，其实是盯着詹嘉义，怕他不检查。
顾云山：“姐夫，如何？”
詹嘉义唯唯诺诺道：“大夫说……化验化验。”
他也不知道化验是啥意思，反正就是学这么个话说。
之后就是坐这里等顾三姐。
顾三姐那边看的妇科专家，除了大夫检查另外还去拍了个B超。
现在市里医院已经有黑白B超机，只不过准确度没后世那么好，但是这时候也非常顶用。
等检查结果出来，大夫告诉顾三姐，“你不但宫寒血瘀严重，子宫还有黏连，是不是小产过？”
顾三姐：“不知道啊。”
专家摇头叹息，颇为同情。
这些乡下妇女没有卫生观念，又不知道爱惜身体，哪怕来例假也下水干体力活，有时候自己怀孕都不知道，结果小产流掉。
因为月份很小，她也只当是提前来了例假，结果没好好休养治疗，导致宫腔黏连，那当然不能怀孕了。
大夫这么一提醒，顾三姐想起来，刚结婚那一年，秋收时候她有个月没来例假，她以为就是推迟几天，也没当回事。秋收很累，她天天倒头就睡，可詹嘉义还要过夫妻生活。有时候她累得不行，让他去洗洗他却不肯，反正不讲卫生的，她实在是太累也没力气和他争就随便他。
估计就是那俩月，后来她来了例假，量特别大，还带着血块，大有血崩的架势。
就这样婆家也没让她歇息，每天拖着病痛的身体去下地干活。
尤其秋收后半段，接连下雨，秋风秋雨特别阴冷，他们都要赤脚踩着烂泥去拔花生。
那一阵子，她真的有一种倒下就活不了的感觉，可她从小命硬，命糙，愣是在秋收后发了一场高烧又好了。
不过也从此落下妇科的毛病，例假不准，淋漓不净，腹痛等毛病。
听她这么说，大夫还问呢，“顾代娣家属来没来？顾代娣老公来没来？”
詹嘉义一听，吓得立刻就要往远处躲，生怕人家大夫说啥。
顾云山一把薅住他，推着他进了诊室。
大夫朝顾云山叹口气，又让詹嘉义上前，“你是顾代娣男人？”
詹嘉义忙不迭点头，“是，俺是。”
大夫道：“你媳妇儿以前伤了身体，你这个做男人的也不体恤点，以后可得注意。她回去得上药，期间不能过夫妻生活，你可注意了。等过了这个疗程才能过夫妻生活，你得注意讲卫生。”
詹嘉义之前就被男大夫说过，臊得又夹紧腿，点头道：“洗，俺记得，洗呢。”
大夫给开了药，中西药结合，有活血化瘀的，有塞的洗的，“一个月以后来复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可以动个小手术把黏连解决了，再过个月就能试着怀孩子。”
顾三姐松口气，愁苦的表情都放松许多，“大夫，我还能怀上孩子吧？”
大夫道：“卵巢都没问题，这些都是小问题，治好了肯定可以。当然，还得看你男人行不行。”
这时候大夫嘴厉害，可没有后世讲的要文明行医不能骂患者，这时候大夫张嘴就骂的也很多，毕竟有些人也是真糊涂。
詹嘉义黑脸又通红，心里祈祷自己一定要行，要是自己也不行，那岂不是丢尽脸，抬不起头来？
中午熟人请顾云山他们在医院食堂吃饭，顾云山也没推辞。
医院食堂伙食好得很，还不贵，大白馒头、白菜炖粉条肉片、炒土豆丝，一毛二分钱就吃得很饱。
顾云山先管小崽崽吃饱，又让三姐多吃，然后自己对付吃个七分饱。
詹嘉义在家里管自己吃惯了，在外面看着这么好吃的白馒头和菜，依然想管自己吃，结果被顾云山瞪一眼就缩回去。
在家里他还不觉得，出来城里一瞧，自己就跟那丑蛤/蟆一样，而人家顾云山就是那白天鹅，走到哪里哪里欢迎。
瞧瞧，就吃饭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好几个大夫护士过来打招呼，还有不认识的年轻女护士过来偷看他呢。
这要不是抱着儿子，估计得有小姑娘上来问有没有对象。
顾云山真的是太扎眼了，明明大家穿的都很朴素，可他肩宽腰细大长腿，身材挺拔模样俊，气质还超群，就让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顾云山却很低调，坐在那里并不会东张西望，走路的时候也目不斜视，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敢随便搭讪。
吃过饭再等俩小时，下午差不多就能拿化验结果。
詹嘉义很是忐忑，心七上八下的就跟要上审判台一样，生怕给自己判个死刑。
很快熟人就来找顾云山，告诉他化验结果拿到了。
他直接把单子递给顾云山，道：“也略有点问题。”
什么？他也有问题？
詹嘉义吓得黑脸都变土黄色，这要是自己也有问题，那岂不是生不出孩子了？
再说自己骂了四年顾代娣，结果自己也生不出，那岂不是……要被骂回来？
他双腿一软，就瘫在地上，直接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