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山心里一阵鄙夷，却也恼火得不行。在他眼里大哥不在家大嫂就是自己的，自己都没得手这个混蛋倒是想好事儿。
可比起被夏明双拿走所有钱不让自己过好日子，顾宝山宁愿把她推下火坑。
她若是被张癞子糟蹋过，就是破鞋一个，看她还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那时候她被踩进烂泥了，还不是得任由自己摆布！
顾宝山只是这样想想，心里就一阵畅快。
两人心照不宣，张癞子假意找到几毛钱，欢呼一声，大声对着墙内喊道：“云山媳妇，我的钱找到了，多谢你啊。”
他又故意大声感谢顾宝山，说请他喝酒，两人说说笑笑往东去了。
大壮和二壮一起把顾老婆子送回家。
大壮：“奶，我去叫大夫给你看看。”
顾老婆子忙道：“不用，不用了，别花那冤枉钱。”你请大夫你又没钱，不还得我花钱？她一副祖孙情深的模样拉着大壮的手，依依不舍的，“有日子不和奶奶亲近了。”
其实大壮从小性子冷淡，不善言辞，不是那种心热嘴甜会哄人的，从来也没和爹娘、爷奶说过什么肉麻的亲热话。
他不是二壮。
顾老婆子这样拉着他，让他很不自在。
顾老婆子一通诉说，有意无意的就把夏明双被赵菊英挑唆和自己人疏远反而和外人好的事儿给说了，又见缝插针地把赵菊英没了儿子和老头子以后就越来越嫉妒自家，盼着自家也倒霉的话说给大壮听。
以前顾老婆子这样和风细雨地卖惨、抹黑赵菊英，家里人很吃她这一套。
起码夏明双很吃，因为这番话就和赵菊英不亲近并且心生鄙夷，觉得赵菊英克夫克子还嫉妒人。
老顾家其他小孩子包括苗苗、小崽崽几个也都被洗脑认为赵菊英很吓人，动辄会打人骂人，所以都不敢靠近她。
大壮是个有主见又倔强的孩子，不会因为别人说谁坏就认定人家坏，他都是基于自己的判断。
之前他和夏明双疏远，不是因为顾老婆子总挑唆说她坏话，而是因为她真的对他不好，且对弟弟妹妹也不好。
现在夏明双对他们好，踏实过日子，他就觉得她很好，任何人说她不好也没用。
至于赵菊英，大壮就更没偏见，也从来没怕过她，相反因为她儿子是烈士大壮反而非常佩服且敬重她。
他虽然同情奶奶胳膊裂了却也不想听她一个劲地啰嗦，就说要回家吃饭。
顾老婆子抹抹泪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毛，想了想放回去五分，把五分钱递给大壮，“大孙子，这个钱给你拿着买糖吃，你娘舍不得给你钱，奶给。”
大壮刚想说不要钱，一直在旁边被顾老婆子无视的二壮道：“大哥，奶给你你就拿着吧。”
反正都是爹赚的。哼，她也不是诚心给，而是为了踩娘一脚。
不要白不要！
大壮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把五分钱拿在手里。
顾老婆子肉疼得很，只是想想要让大壮给顾云山写信要更多钱，也就不在意这几分。
她一边抹泪一边说家里多困难，生病也没钱治，想给他们做新棉衣也没钱买棉花等等，反正就是她和老头子万分想对大孙子好，可惜手里没钱，结果导致夏明双对他们有意见。
顾老婆子长吁短叹的，“你娘不知道被人挑唆，听了人家的闲言碎语跟爷奶生分，给你爹告状，你爹不给我们寄钱。他把钱都给你娘，她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回头不是把钱拿回娘家，就是谁一哄就给人了。哎……这日子可咋过啊。”
二壮偷摸撇嘴，装啥啊，当我傻呢，我娘以前就是被你们哄着把钱都给你们了呀。
现在谁哄她了？小姨帮忙做针线，三奶帮忙挑水推磨，你们为我们做什么了？
你们才哄人呢。
他怕大哥被奶说动就悄悄拽大壮的衣服，示意早点回家吃饭。
顾老婆子：“大孙子，回头你给你爹写信好好说说啊，别让你爹误会什么。”
大壮才不爱写信呢！让他写作文可要了命，写信也一样。
就算是写，肯定是苗苗或者二壮代笔。
大壮嗯了一声，“行。”
顾老婆子见大壮答应，便松了口气，又舍不得那五分钱。
大壮：“奶你养着，我们回家吃饭了。”
顾老婆子又叹气，“哎，奶老了不中用，胳膊断了也不能做饭，这一家子还不定什么时候吃饭呢。”
二壮拽着大壮的胳膊，拉着他赶紧走了。
外面赵佩虹在做饭，刘小霞在那里洗自己和孩子的衣服。
从娘家回来她就摔摔打打的，生气顾老婆子给夏明双棉花的事儿。
她剜兄弟俩一眼，刚才顾老婆子给大壮五分钱她也看到了，眼红的要滴血。
大壮没搭理她，径直出了院门。
二壮：“哥，你真的要帮他们给爹写信呢？”
大壮：“我不会写，你和苗苗写。”
二壮急了，“哥！他们就是想要爹给钱。那本来就是咱家的钱，就应该给咱娘，每月给爷奶五块当养老钱已经不少。”
别家分出去的儿子还不给爹娘钱呢。
大壮：“我没说要钱。”
他只给爹说家里的事儿，又没说要钱。
二壮松口气，这还差不多，依着他就要把二叔他们欺负娘的事儿写给爹知道，五块钱都不给他们。
兄弟俩摸黑往家走，到路口的时候听见顾宝山和张癞子在那里说话。
他们隐约听见爬墙、木头之类的，不知道对方说什么，便叫了声二叔。
顾宝山和张癞子闻言立刻闭嘴，打个哈哈赶紧散了。
顾宝山旧恨未消，他手心结了疤，这会儿还有些疼呢，不揍大壮就是好的，还好声好气地搭理他？
二壮觉察顾宝山的怒气，拉着大壮蹭蹭跑了。
顾宝山呸了一声，小混蛋儿，你们给老子等着。
等搞臭了夏明双，看你们还有好果子吃的！
大壮向来就事论事，不对人，他只觉得二叔余怒未消，对自己有意见，并不会多想。二壮却异常敏感，他拉着大壮，“哥，二叔是不是想报复你啊？”
大壮：“报复我？”
二壮：“对啊，他不敢打你，怕咱爹生气不给家里汇钱，就找张癞子瞅机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