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了一张椅子放在夏明双旁边坐下，大长腿随意地往前探了探，碰到她的腿。
夏明双没当回事，自己把腿往里收了收，端着点心盒子请他吃。
“晚上要喝酒，先垫垫吧。”
沈云栖垂眸看看，没接，只是抬眼看着她问道：“哪个好吃？”
里面有好几样，看起来是稻香村的点心，但是又不全像。
夏明双就介绍了几样，告诉他泡芙里面是奶油，很香甜，是她自己做的。
她家里现在有个大烤箱，是顾云山和楼玉辉帮她做的，全球独一份的，非常好用。
沈云栖捏起一个麻球大小的泡芙，他对这东西有点陌生，虽然吃过全首都最高档的饭店，吃过最贵最稀罕的点心，却也没见过这样的。
西餐厅好像也没有。
“泡芙？”他重复了一遍名字，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入口外皮酥脆，舌尖碰到里面的奶油，凉凉的，细腻柔软，口感极好。
以他丰富的经验判断，这估计出炉的时间有点长，酥皮不够酥脆，有点变软，里面的奶油温度过低，如果温度适中，刚出炉的时候估计更加细腻绵软，像云朵一般。
他吃着泡芙，视线却落在夏明双的脸上，她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却有着小姑娘一样奶白的皮肤，瞧着比奶油更细腻光泽。
这么看着，就让他指尖有点痒。
夏明双拿出参加晚宴的顾客名单，有己方的有外宾的，打算跟沈云栖再对对。
这顿饭不是单纯吃饭，而要在席间和对方拉近关系，当然，也不能谄媚讨好丢失大国尊严，要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谈笑间就把该办的事儿办了。
夏明双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音色柔和动听，是非常能打动人，让人愿意倾听的那种。
沈云栖盯着她有点出神。
夏明双：“我们的目的不是卖东西给他们，而是通过他们来进口先进国家的机器，丰富我们的工业生产线。”
之前粤州外贸会上顾云山帮忙拿到几条生产线，解决了基础工业的燃眉之急，能够大幅度提升基础工业的生产效率和水平，但是还远远不够。
等待自己发展起来，至少需要十年或者二十年，如果直接进口一些生产线，国家就可以直接进入一个新阶段。
提高生产力，快速积累财富，然后再反哺技术，提高方方面面的技术水平。
这样更快，也更合理。
如果国内不能把生产力提起来，那么即便有机会做对外贸易也做不起来，只能小打小闹，所以提升生产力是当务之急。
如果样样都靠自己摸索，自己实验制造，那是重复浪费且太耗时间。
国家等不起。
落后就要挨打，军事和经济都一样，经济落后，改开以后就会被摁着打，国家就会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廉价劳动力工厂，就会以牺牲环境、国内生态为代价来换取西方漏出来的那点外汇。
艰难跋涉，事倍功半。
这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她穿越过来，总要为国家和社会做点不一样的。
她希望能推动国家的进步和发展，让自己国家少受一些西方卡脖子的痛苦。
她说得很细，沈云栖一开始有点分神，后来越听越入迷。
她真的很有魅力，不是那种空有美貌的花瓶。
一个乡下妇女竟然能自学拿到高中毕业证，还能自学英语，这……真的不可多见。
甚至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女人。
外貌的美丽只是一时的新鲜，灵魂的魅力才是熠熠生辉的宝石，永不磨灭。
夏明双觉察到沈云栖的分神，微微蹙眉，曲指敲了敲桌面，“沈局？”
沈云栖回神，朝她笑了笑，“你继续，我听着呢。”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没走神，他还重复了一下夏明双的话。
他记忆力好，自学能力也超强，而且他有一心二用的本事，甚至可以同时处理几件事，所以根本不会让夏明双看出破绽。
夏明双也听说过他的厉害，知道他会多国外语，所以才要跟他好好合作的。
她结束谈话，“就这样，咱们准备一下吧。”
沈云栖却不想结束跟她这样轻松近距离的交谈，指着名单上的一个外宾，“这人的背景有调查嘛？我想了解一下，知己知彼嘛。”
夏明双垂眸看了看，“哦，抱歉，刚才忘记给你介绍了。”
她还挺感激沈云栖帮自己查漏补缺的。
她把自己做的背调详细说给沈云栖听，他也不需要记笔记，听一遍就能记在心里。
旁边一桌上两人的助理对视了一眼，总觉得夏局和沈局在一起的样子真养眼。
夏明双和沈云栖都是各自部门的副局、副主任，是领导的副职，担任很多工作，是领导们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办公室的大部分人还是很佩服他们的。
即便一开始有嫉妒、不服气的，但是见识了他们的能力以后也就消停了。
至少他们没有办法像夏明双和沈云栖这样跟外宾谈判。
商量完名单的问题，夏明双起身，示意助理准备，他们要准备去宴会厅了。
沈云栖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指间把玩着一只小药瓶，朝夏明双笑道：“你酒量练好点了么？”
他知道夏明双酒量不行，今晚上的场合大概率要吃苦头的。
夏明双嗯了一声，“就那样，只能见招拆招啦。”
这些外宾有的讲究绅士风度，有的却怎么都藏不住心底的猥琐，总想在饭桌上欺负女性。
不过她也是有办法的。
沈云栖将手里的小瓶递给她，“这是我托朋友买的秘制解酒药，喝之前先吃一粒，感觉醉的时候可以再吃一粒，一场酒宴不要吃超过三粒，吃完以后吃几天清淡的饮食，不要喝酒。”
夏明双立刻明白，这种药可以短暂提升酒量，其实是以短期耗损肝肾功能为代价的，不过只要不服药过量，之后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她也没拒绝，伸手接过来，揣在自己口袋里，“谢谢。”
说完她就带着助理走了。
沈云栖靠在办公桌上，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尖，她对他半点感觉都没有？
姜助理是他的心腹，向来知道他的脾气，凑上来小声道：“哥，夏局的爱人……”
沈云栖眉眼一沉，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