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伟立刻招呼两个小弟一起去找蔡胜刚。
躺地上那个立刻扶着头站起来，“大伟哥，我脑袋磕迷瞪了，头晕恶心。”
他奶就总说脑袋磕了迷瞪恶心，他一学就会。
孙大伟倒是没怀疑他装，只烦躁道：“真是没用的东西。”
他就带着另外一个小弟去找蔡胜刚。
都是半大孩子，中二病时期，不好好读书又没有什么正事儿，可不就是整天制造麻烦？
蔡胜刚也差不多。
蔡胜刚原本有楼玉辉带着，就算有点张扬跋扈也不至于做什么出格的，现在楼玉辉和大壮几个走得近，对蔡胜刚就不那么上心。毕竟大壮几个爱学，和楼玉辉也有共同语言，而蔡胜刚除了贪玩就是搞破坏，楼玉辉下意识就想疏远他。
更何况上学期间楼玉辉在学校也不会过来，蔡胜刚却是想逃学就逃学的。
孙大伟找到蔡胜刚，一通添油加醋，说有几个乡下小混混跑到县城来逞能，很不给刚子哥面子，他上前教训却被打了一顿。
他给蔡胜刚看自己被摩擦的嘴和鼻子，已经破皮渗出体液还有淡淡的血丝，虽然伤得不重，但是木木的疼，更让他难受的是此举带来的羞辱！
如果不把大壮狠狠打一顿，他没法平复这股怨气。
蔡胜刚：“靠，哪个公社的小犊子这么嚣张？走，码人儿去干死他们！敢不给我蔡胜刚面子，这是找死！”
孙大伟没说大壮的名字，只说是下面村里，“说是红旗公社的。”
蔡胜刚：“走走！”
他跨上自行车就要去码人儿。
孙大伟的小弟喊道：“刚子哥叫上赵明，让那个叫大壮的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的大壮！”
蔡胜刚正蹬着自行车冲出去，约莫听见又折返回来问：“什么大壮？哪个村的？”
那小弟看向孙大伟，刚才他说大壮被孙大伟瞪了一眼。
蔡胜刚就问孙大伟，“孙大伟，怎么回事？”
孙大伟约莫知道蔡胜刚的表哥楼玉辉掉冰窟窿里被人救的事儿，而那个救他们的人好像是自己大舅。要是蔡胜刚知道自己要找大壮的麻烦，大壮是顾云山的儿子，蔡胜刚可能就给面子不去找了吧。
孙大伟并不清楚蔡胜刚和楼玉辉去顾家的事儿，更不知道楼玉辉和顾家如今走得很近。
蔡胜刚不敢置信地看着孙大伟，“孙大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让我码人儿去揍顾清鸿？”
孙大伟疑惑道：“顾清鸿是谁？”
蔡胜刚：“呵呵，你可很是蠢。你知道我表哥楼玉辉和大壮关系有多好不？”
现在楼玉辉和大壮好都没时间搭理他，放假时候他要想找表哥还得去顾家岭呢，可惜人家还不欢迎他。
他要是敢找人去打大壮，那他自己屁股得先开花。
孙大伟这是想害他啊！
太恶毒了！
孙大伟彻底懵了，怎么着？他还报不了仇了？
蔡胜刚哼了一声，威胁他，“以后你对顾大壮几个客气点，见了他们就躲着，要是他跟我表哥告状，我表哥让我揍你，那我可不会拒绝的。”
孙大伟又生气又委屈，关键大壮他不告状啊，他自己就揍了啊。
自己白白被揍了？
他想回家找爸妈告状。
蔡胜刚看出来了，威胁他，“你以后不许招惹他们，也不要找你爸妈告状。”
孙大伟委屈得很，指着自己的脸，“我这样，我爸妈肯定心疼，会问的。”
蔡胜刚不以为然，“就说和我打球被推倒磕的，你可真笨，这么点借口都想不到？”
孙大伟见蔡胜刚发话也只能忍气吞声，否则还能怎么的，他也打不过大壮和顾念军，要是告诉爸妈，回头蔡胜刚知道不高兴，以后肯定就不带自己玩儿，那自己就被县城这帮人给排斥了。
他憋憋屈屈地回家，顾艳妮见了果然问他脸怎么回事，心疼得直唠叨，又拿酒精给他擦、消毒。
孙大伟就把蔡胜刚的话说了。
顾艳妮果然没生气，还笑呢，“你和蔡胜刚玩得挺好啊？以后多一起玩，磕磕碰碰的没啥，男子汉别小气。”
孙大伟就知道她这是想巴结蔡家，当初他和大壮一起玩，自己迷了眼睛她都尖声骂大壮没教养呢。
顾艳妮却想着怎么跟蔡家爸妈说一声这事儿，不是兴师问罪，就是用那种很熟稔、关系很好的语气说出来，大伟和蔡胜刚玩得好，还磕破了脸，这样蔡家自然会不好意思，肯定想看看大伟给点补偿什么的。
她自然不会要的，就说两家孩子关系好，是好朋友呢，然后就和蔡家交好关系，以后长走动，说不定孙国发的升职就搞定了呢。
去年她就张罗着帮孙国发升职，又是找顾云山又是找谁的，可惜顾云山不帮忙，而她找的其他关系都没管用。
她花了钱，送了礼，最后事儿没办成，真是懊恼。
但是孙国发这么多年还是个小科员，也太憋屈，她想让他当科长，哪怕副科长也好啊，也是官儿啊。
顾艳妮“无意中”和蔡妈聊过以后，蔡妈果然有些不好意思。
蔡妈回家问蔡胜刚，“你和那个叫孙大伟的玩得好？”
蔡胜刚：“一般，他总往我跟前凑，不过我瞅着他人不怎么老实，也不爱学习，整天吆三喝四的，像个小混子。”
蔡妈瞅着他，“你最近逃学了吗？”
蔡胜刚：“怎么可能！老师都点名的。”
蔡妈哼了一声，“要是让我知道你逃学跑出去打架斗殴的，我饶不了你。”
蔡胜刚：“我虽然没有玉辉哥那么爱学习，但是也不会很差，我成绩不是及格的吗？还有的良好呢。”
蔡妈想想也是，就信了。
蔡胜刚趁机道：“妈，我周末去趟顾家岭啊。”
蔡妈：“去干嘛？”
蔡胜刚：“玉辉哥大伯在那里呀，我帮玉辉哥过去看看。”
蔡妈一听笑了，她一直觉得儿子还小不懂事，哪知道竟然这么懂事，点点头：“带上礼物。”
她还主动给五块钱，再给二十斤粮票让他带过去送楼大伯。
于是周末蔡胜刚就乐滋滋地去乡下。
乡下孩子放秋假，他们城里却不放，他还羡慕得很呢。
蔡胜刚就想按照城里放暑假寒假，再按照乡下放麦假和秋假，那一年基本都在放假，上不了几天学，想想就爽死了。
蔡胜刚骑车去顾家，他也算熟门熟路的，结果一进门就看闫凯和周复学几个围着大壮一个劲儿地央求，“大壮哥，你帮我们也做个收音机呗……”
蔡胜刚：“……”
大壮哥？
他们管大壮叫哥？
下乡让人如此扭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