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季维之恍然般侧过身。
“这是我三弟,自小身体就不方便,这次带着他来见见世面。唉,不瞒伍德先生,家业大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就这一个兄弟,可也帮不上我,心累啊!”
“呵呵!季总,您别说笑了,我看着三少爷仪表堂堂,你是太谦虚了。”伍德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垂着眸子的季维深,又和季维之随意聊了几句就去招待其他人了。
“过去和大家见见面。”季维之保持着微笑,说完走向人群。
季寒远慢了一步,扭脸看着季维深像是要说什么,坐在轮椅上的季维琛抬头冷漠地盯了他一眼后,季寒远赶紧垂下眸子跟着季维之身后离开了。
“少爷,您怎么样?”季正凑近季维深小声的问道。
“没事,去给我拿杯柠檬水。”季维深虚虚眯着眼睛盯着季维之的背影,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现在“毫无知觉”的腿上,修长的食指轻轻敲打了几下膝盖,一脸平静。
季正将季维深推到会场边上,转身去找适应生要水了。
季维深坐在那,幽深的寒眸随意扫过热闹的会场,眼神平静的就像是在看一场无聊的电影。
“呦呵!这不是季三少爷嘛!怎么,现在也学着参加社交活动了!”随着脚步声从身侧传来,季维深扭脸看过去,一对男女携手揽腕地走到了自己面前。
贺晨朗?
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季维深在记忆中快速的搜索出来,贺晨朗,林城贺成财团的大公子,是自己中学时的同学。
那时候,这个贺晨朗可是没少和一帮纨绔子弟奚落捉弄自己,据说几年前出国留学了,现在是回国继承贺家了?
季维深不动声色的又扫了一眼贺晨朗身边站着的女人,随即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狠。
林芷如?呵!还真是巧!
这个女人几年前和自己好友郑勋相恋,同居一年多后,骗得郑勋一无所有,转身潇洒的甩手走人,郑勋却为情所困,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精神抑郁,至今还在y国治病。
自己之前点名要这个女人,也是想替好朋友出口气报仇,好好让这个女人出出丑的,只是不想出了林清浅这个意外,而自己,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那么沦陷进去。
林清浅……
“嘿!”想到那个瘦弱却倔强的像头小毛驴的丫头,季维深竟然垂着头低笑了一声。
“哎,季维深,我跟你说话呢!你现在不止腿废连耳朵也聋了?”见季维深并没有理会自己,贺晨朗抬脚踹到了季维琛的轮椅上。
想是这一脚贺晨朗用了些力气,轮椅一下向后滑出去好几米,赶巧撞在了一位端着满托盘红酒的适应生身上。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酒杯碎了一地,倾倒出来的红酒有一半都泼在了季维深的肩膀和身上,黑色西装里面雪白的衬衫衣领,瞬间被红酒染成了暗色,看着很是狼狈。
这样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会场中的不少人,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季维深身上,季维之看向这边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可是当着林城所有的豪门,他这个大哥岂能装聋作哑?
“怎么回事?老三,你没事吧?”走近季维深,季维之弯下腰“紧张”地问道。
“没事,轮椅滑动了一下。”季维深摇摇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酒渍,垂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
“唉!原想带着你出来散散心的,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寒远,还是送你三叔回去吧!”季维之看到季维深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心里稍稍有点儿满足,对着跟过来的季寒远挥了挥手。
“不劳寒远少爷了,我来。”这时,赶回来的季正一把将轮椅抢了过去,对着季寒远和季维之恭敬的点点头推着季维深缓步离开了会场。
“季家这个三少爷很少出头露面的,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还真给自己哥哥丢人,也真是难为季维之了。”
“唉,看着也怪可怜的,这么尊贵的身份却是个残废,真是替他惋惜。”
“季维之这个大哥当得也不容易,一个私生子,还要拿出大把的钱养活他,也真是算得上开明了。”
看着远去的季维琛,会场里一片窃窃私语。
当然,这样的答谢宴会还有不少记者在场,这些嗅觉向来敏锐的媒体精英们,不失时机的抓拍了几个镜头。
看着镜头里狼狈的季家三少爷,还有季维之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都暗暗窃喜着,吃吃喝喝的档口又抓了一条八卦。
季维之端着酒杯听着大家对自己的赞美,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大哥对这个私生子弟弟有多好!
林芷如被刚刚这个意外惊得才回过神来,也将目光在季维深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
传闻中的季家三少爷长得竟然这样俊美呢!只是……可惜了,是个残疾。
不过,这样的极品即便是个残疾,便宜了林清浅那个小贱人她心里还是有点儿不甘。
“想什么呢?”身边的始作俑者贺晨朗,带着得意揽上林芷如细腰,刚刚他就是故意让季维深出丑的。
这样的想法也许是一种习惯使然吧,季家家大业大,财富上比不了,这些和季维深一起长大的纨绔公子就用别的方式发泄对季家的嫉妒了。
季维深出了会场,季正直接让保镖将车开去了盛池医学研究所。
池裕已经焦急的等了很久了,见季正和保镖推着季维深进来赶紧过去,二话不说上来就把他上身的衣服给拿剪刀剪开了。
“李长河的情况怎么样?”配合着池裕,季维深仿若无事般问道。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真怀疑你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啊!次次受伤次次这样,皱皱眉喊声疼会死啊!我又不会笑话你!”池裕手里忙着,嘴也不闲着,其实是在心疼自己这个亲表哥。
“没感觉。”季维深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年这样大大小小的伤他挨得多了,季维之弄不死自己,就找了各种理由折磨他,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要结束了,很快,就要结束了!
“……靠!算我自作多情!”池裕手一顿,一边检查和清理季维深后背的伤口。一边还恨恨的嘟囔着。
“我说,季皇已经正式进驻林城了,你为什么还藏着躲着?直接干死那个季维之给……”
“现在让他知道季皇是我的,他宁愿用季氏和我同归于尽也不想最后落在我手里。季氏这么多年的家族企业,根深蒂固,哪是一天就能拔除的?不急,等我断了他的手脚,只剩下一个孤掌难鸣的季氏,毁了它易如反掌。”
“靠!你就忍吧!”池裕被说的一噎,他一个学医的,自然摸不透季维深的思路,郁闷的说了一句擦拭伤口的手劲儿微微大了些。
“嘶……她呢?”季维深被酒精刺激的一皱眉,好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莫名其妙的说了两个字。
“谁?”池裕将一团染红的药棉扔进垃圾篓故意反问道。
“装什么糊涂?她人呢?”季维深侧脸瞪了一眼池裕。
“走了!”
“走了?去哪儿啦?什么时候走的?”季维深一愣。
林清浅走了?她外公还在这儿,这丫头往外跑什么?
“说是回去拿东西,哦,留了手机号码,你要不要?”池裕想起回来看到桌上林清浅留下的纸条,对着季正努努嘴。
季正会意,过去办公桌前,果然,上面放着一张便签,赶紧拿起回身交给了季维深,希望这个能暂时转移一下少爷的注意力,别让他感到太多的疼痛吧。
看着洁白的纸张上那一行娟秀的字迹,季维深的寒眸果然一点点回暖,唇角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将那组号码印刻进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