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左安安是在自己家的大床上醒来的,她刚一睁眼,就被床边抱着手臂、神情严肃的母亲大人吓了一跳。
“妈,你吓死我了,”左安安惊吓过度的拍着胸口,无奈的看向母亲纪月。
纪月面容阴沉,冷声问她:“你才刚从国外回来,就出去喝酒。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左安安:“妈,都是几个老朋友,我没有乱来。”
纪月:“你爸的公司这几年经营不善,你又闯了那么大的祸,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当初你不听我们的话,非要给白辰治眼睛,私自在国外购买眼角膜,被判入狱三年。毁了自己的前程不说,现在连找个好人家嫁了都成问题,你还敢随便往外跑。如果让外人知道,你在国外坐过牢,那些人会怎么想?他们还会当你是朋友吗?”
这些话纪月每天都挂在嘴上,左安安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妈,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以后再也不出去喝酒了,你就放心吧。”
“你做那些事到底图什么?这些年白辰有提起过你吗?连句谢谢都没有。他现在要名气有名气要钱有钱,你有什么?”纪月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左安安的额头。
左安安无奈的辩解:“妈,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当初是看他可怜,年少无知,才帮他的。我学习雷锋不行吗?干嘛非要图什么?”
纪月拿自己这个傻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指着她训道:“你呀,你就是个傻子,恋爱脑!”
“这您可冤枉我了,我跟他可没谈过。”
“没谈还为他付出那么多,你不是恋爱脑,你是缺心眼!”
等母亲离开自己的房间后,左安安一个人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日光,呆呆的出神。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傻,为了白辰不惜触犯律法,搭上自己的前程。
可当初那个阴郁的少年,确确实实将她整颗心都占满了,为了能让他重见光明,左安安什么都愿意做。
这么多年,她从未后悔过。现在看到他如皎月般出现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过着属于他的美好人生,左安安十分知足。
她暗自在心里想着,管他呢,权当做好人好事,既然做了,就不该要什么回报。他应该有正常的人生,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能挟恩图报,逼他回应自己。
这么想是一回事,真要实践起来却很难。左安安要时刻忍着去找白辰解释的冲动。多年的喜欢,终究成了一场盛大的误会,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左安安曾经多么疯狂的喜欢过他。
十年前,左家还是海城首富,那时候的左安安想要什么东西,想去什么地方,想见什么人,根本不用费半点心,自会有人想方设法的达成她的心愿。
她的生活无比富足,却又无比空虚。
直到遇见白辰。
第一次见到白辰的时候,左安安就像见到了一个摆放在橱窗里的精致玩偶,她当时心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他是我的。
那时候的左安安青春懵懂,正是叛逆的时候。因为不爱学习,被父亲左权带着参加慈善活动。
白辰是左权捐助的特殊学校的学生,为了向他们表示感谢,学校安排白辰为捐赠者左权董事长和他的家人演奏钢琴曲。
左安安记得,白辰的学校十分破旧,里面只有几十个学生,每个学生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
他们表演的礼堂,又小又破,舞台上十几盏小射灯,只剩两盏是好的。灯光聚在一起,照着舞台上最中央的位置。
左安安跟父亲坐在舞台前的贵宾席位,说是贵宾席位,不过是在旧木凳子上垫了新的坐垫。左安安特意掀起坐垫看过了,长条木凳上全是洗刷不掉的各种印记,脚下的水泥地板也满是坑洼和泥土。
左安安浑身不自在的皱着小脸,丝毫不给校方面子,当着校领导的面,不满的向左权抗议:“爸,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
左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带左安安来这,就是想好好教育她,让她看看这些残疾小孩,生活的有多坚强:“你给我老实坐着,哪都不准去!”
左安安被左权强行压在板凳上坐好,李校长赶紧让那些残疾孩子上台表演节目。
左安安从小就嘴硬,她想离开并不是因为嫌弃礼堂脏乱破旧,而是因为她看到那些跟她同龄的残疾学生,活得那么辛苦。她不想因为自己和父亲的到来,让他们上台费力的表演。
左权理解不了她的想法,只当她太娇气。
轮到白辰上台的时候,烦躁、别扭的左安安很快安静下来,神情变得十分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