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走上前，对时渺低语了几声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时渺。
时渺看到手机正在进行视频通话。
手机那头，显然是黑市的摊主，因为他的脖子上挂着黑市通用的摊贩证。
只有有这个证件的人，才允许在黑市摆摊。
前厅是有投影仪的，时渺递给山峰一个眼神，一番操作下，视频直接连接上了投影仪。
当看到投影仪上，视频那头的男人时，慈高阳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双眼睛瞪大到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他买“药”的那个摊主吗？
慈高阳脚底一软，终于绷不住，整个人软软瘫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看样子……是真的了。
“爸，你……”慈萝宛若如鲠在喉。
没等她开口说点什么，时渺开口向众人介绍道：“各位，这是一位摊主，专卖那种……市面上没有的药。根据我的诊查，慈商生病，是中了一种叫‘九味火’的毒。”
“此毒无色无味，中了这种毒之后，人会出现类似于惊风症的症状。”
“惊风症或许大家不太熟悉，简单来说，就是身体会阳旺内热，脾脏出现问题，久而久之，中毒者会越来越瘦，直至脾脏风热过度，肝脏衰竭而亡。”
“当然，这些东西在医院是检查不出来的，只会判定他这是惊风症，而查不出他是中毒了。”
“这也是慈高阳选择九味火对慈商下毒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众人纷纷看向慈商，当看到瘦骨嶙峋的慈商时，哪怕是丝毫不懂医术的人也能看出来时渺说的症状跟慈商的症状完全吻合。
“症状一模一样啊，慈商老师现在瘦的都皮包骨，完全没有半点肉了。”
“是啊，跟一阵风都能吹倒他似的。”
“真是恶毒啊！这简直就是在活生生把人给熬死！”
慈高阳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脑袋空空如也，一片空白，根本无力理会这些人的责骂和议论。
甚至连慈萝摇晃他的肩膀也没有反应。
时渺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继续说：“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慈高阳的‘九味火’正是从这位摊主这里买的。”
说完，她看向大屏幕。
屏幕后面的摊主立刻开口：“没错！我可以证明！他的确是在我这里买的九味火。”
摊主事无巨细地说起当时的情况，包括购买的时间、价格，等等。
精细到让人不会怀疑这是假的。
当然，这也的确不是假的。
摊主随后又拿出了收款记录，付款方正是慈高阳的账号。
证据就这么赤衤果衤果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这下就连慈萝都确定，的确是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二叔下了毒。
慈萝纵然骄横，甚至曾经把人打到进医院，可这种杀人的事情，她还是干不出来的。
看到证据后，慈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虽然也不喜欢慈商，可这到底是她的二叔，她爸的亲弟弟。
她想要把慈商赶出家门，可从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不、不、不……”
慈高阳眼神呆滞，却是下意识地不停摇头，想要为自己做一番辩解。
可是证据就放在大屏幕上面，他就是想反驳，也根本无从反驳。
怪不得时渺敢那么笃定说他下毒，有这样铁一般的证据，她能不笃定吗？
而慈商在这之前，心里其实还存了一丝念想。
念想是，希望是时渺弄错了，他是真的病了，或是不小心自己中的毒，而不是他亲哥对他下手。
可现在这个念想彻底破灭了。
整局当前，他对慈高阳已经不是失望，而是绝望了。
“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我们从小到大的亲情无法磨灭。可是你敢应我这一声大哥吗？你为什么能狠心至此，为了钱，竟然真的下毒要我的命？！”
“我们可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慈商说着说着，也有些站不住，软软跪在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慈高阳这次是真的狠狠地伤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地方。
被至亲之人背叛下毒，这种痛苦，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根本无法想象这有多痛！
慈高阳别开了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他不敢跟慈商对上。
样子跟刚才气势凌人地说慈商串通时渺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时渺冷眼看着沉默的慈高阳。
“慈高阳，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你还觉得我在诽谤污蔑你吗？”
慈高阳紧紧咬着后槽牙。
他知道，自己狡辩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再怎么狡辩，也解释不了那铁一般的证据。
忽得，他眼睛一亮，直接跪爬到慈商面前。
“慈商，商哥儿，弟弟……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我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小雨账号上那么长的一串数字，整个人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真不是有意想要你的命，实在是当时一时失去理智，着了魔了，才去买了九味火……”
“但是你要知道，大哥我是真的心疼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妹妹走了，你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在下毒之后，我每天都很后悔，每天都想告诉你。”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你知道真相之后去告我，我害怕我后半辈子都被关在监狱里面。所以我不敢说……”
“但是这些年大哥我也过得不好，我每天每天都睡不着觉。你看我的头发，但是因为你的事情，所以每天都大量大量地掉头发。”
“大哥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啊！你相信我，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发誓，只要你这一次原谅我的一时糊涂，我一定改邪归正，对你千百倍地补偿。”
“求求你了，原谅大哥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