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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脑好像宕机了一般做不出任何指示,我该怎么做,我需要做什么?
可是,我的双腿却不由自主走向那堆挡住了洞口的煤块。
我跪下来,双手不停挖,一直挖,这煤很硬,边缘很锋利,我的手刮破了好几道口子。
可我依旧不知道痛般一直挖,我一边刨着,眼泪一边往下流,泪花遮住我的视线,我用手擦,但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直到指尖被刮得血肉模糊,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我失去的不只是梁瀚,而是我的世界,我的希望。
「梁瀚你给我出来。」我不甘心,发了疯似的使劲挖。
几个工人看不下去了,停下手里的工作过来扶我:「姑娘,起来吧,没必要再挖下去了。」
我的声音微颤:「不会的,梁瀚命硬,连我都克不死他,这区区煤块,怎么能伤他分毫。」
工友见我如此倔强,他也没再劝,而我终于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我甚至想陪他去死。
许多人在安慰我,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只想见我的梁瀚。
「梁瀚,我来陪你好不好?」我望着被堵死的洞口,自言自语。
忽然,一双脏兮兮的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什么呢,我还没死。」
熟悉的声音,他开口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一定是梁瀚。
我缓缓回过头,梁瀚带着安全帽,脸上黑漆漆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就算死了,也不要你陪葬啊!」他又说。
「梁瀚!」我转身扑进他怀里,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涌而下:「混蛋,我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挖了好久,我的手……我的手都挖烂了,全是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以为你没救了。」
我一边哭,一边跺脚,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
「没事的。」梁瀚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像哄小孩一样:「要吃糖吗,吃颗糖就好了。」
他摊开手,脏兮兮的手掌心,那颗被糖纸包裹的糖却干干净净,亮晶晶的。
我收下那颗糖,却舍不得吃,我总觉得我就像他手心的糖果,虽然梁瀚总是搞得狼狈不堪,可是他却把我保护得很好。
「软软,回家吗?」梁瀚问。
我哽咽道:「好,回家。」
这辈子都没觉得回家这两个字像这样美好过。
我和梁瀚的关系终于缓和了,他借了辆摩托车载我去学校,一路上,梁瀚的话尤其多,多得有些反常。
「软软,在学校有喜欢的男生吗?」
他忽然这样问,我竟然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攥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喜欢的人,就是他啊!
「软软?」他又喊我。
「我……有吧。」
说完,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虽然他不知道,但我已经迈出去一步了。
「那就好,但是一定要先仔细了解一下对方,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不能胡来。」
他像个大家长一样嘱咐我。
我躲在他背后偷偷笑:「我知道。」
梁瀚就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