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一飙见堂上两夫妻脸色黑了几分,拉了拉江容的衣袖子。江容甩开,继续说道:
“爹,娘,孩儿这趟回来就是为了告诉爹娘,我虽不如堂兄们有能耐,但我也可以做得很好的。从前叔父给了我一房子陈米,我利用陈米结识了不少生意人,还重振了一个酒家。那酒家翠月楼十年前还是被御膳房的公公们夸赞过,孩儿近来来把这酒楼搞起来,如今是越来越好,当地的知府还见过我,夸过孩儿呢。”
“容弟,翠月楼十年前还与一单反书案有关。你把银子投入翠月楼,怕日后赔银子,更可能回惹祸上身啊。”
一个青衫男子走入。史一飙看了看那人,进来的人看着二十五岁上下,人生得文质彬彬,眉眼间有一股正气,和江老爷倒是更相像。
江容不满地看了眼来者:“哥,怎么你也说这种话。那事已经过去十年了,都这么多年,当年的人恐怕已经不在了。况且你还教过我,做人得懂舍弃,碰上真有需要的人,得不吝相助。从前的你都是很大方,怎么这回就不讲理呢?我这次做的事若真有错,那当年你怎么就不跳出来说我了?偏要到爹娘斥责我时,你才跳出来。我看你是惹了外头不少坏毛病。有事就当只缩头乌龟,等碰上有好处了,才跳出来囔囔,想从中分一杯羹。你这几年读的都是什么书啊。有你这般不讲理的?若是今日爹娘认同我,你也不会说我半点不好吧。哥,我现在才看透你的为人呢。”
堂上的江老爷大怒:“放肆,有你这么和兄长说话的吗?你兄长每日苦读,都知道要孝顺父母。早早就听从爹娘的话,娶了亲。你倒好,一直忤逆父母。从前我当你不懂事,不和你计较。如今你都这般大了。你看你兄长都有孩子了,你怎么就不知长进呢?你是要气死我和你娘,才心安是不?你一日不把我和你娘气死,你就不舒坦。我看你以后别姓江呢,干脆改名姓气好了。你就是要气死我的。”
看着堂上两老气成这样,史一飙拉着江容道:“江兄,今日回来你不是准备了许多礼物吗?府上不是还有个大厨,你赶紧让阿四过来准备准备。”
江容被气上头,此时已经想不起任何事了:“有什么好准备的?叫阿四过来干嘛?一起被骂吗?”
史一飙道:“我听闻府上请了个名厨,而且江南美食天下闻名。这趟过来也吃了不少好点心,只是我有了新点子,此时正需要江兄提点一二呢。你忘了你那堆大米了?”
江容这才记起,这趟他回来不是单纯回来。而是有要事的。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瞧你都带了什么人回来?在下面囔囔,还给你爹娘脸色看,有你这般当儿子的吗?”
江夫人一边怒气冲冲得骂道,一边给一旁的老爷顺气。江老爷挡开夫人的手:“得了,夫人,你别说了,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一天到晚只晓得闯祸,都不知孝顺。”
史一飙上前一步一躬身:“江老爷,江夫人,望你们见谅。江兄这趟回来其实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二位的,只是菜式是新研究,他心里没谱,所以方才没说,这几日他为了新菜式,一直苦恼不已,方才才会顶撞了二老。两位不要计较。”
江老爷刚想骂史一飙,这儿有你这个无知村姑说话的地方吗,就被一双小手拉着。
“伯父,你别气,既然容哥哥说有好东西带回来,你就瞧瞧呗,反正又不花银子。”
江老爷见到是江雪,他心里的气褪去一半。
江雪的母亲是御史的女儿,一个御史的女儿愿意与他们这种商户结亲,也是极难得。不过现在想来那位御史也是有先见之明。江雪的母亲和江雪一般,天生就一股傲气,什么也不服输。据说江雪的母亲未出阁时,在京城里连公主也敢得罪。江雪母亲生得美,从小就被夸赞,而公主也是个绝色美人,两个美人聚在一起难免会互相比较。后来这事虽然平息了下来,但江雪的母亲若是在京城再呆下去,恐怕御史的脑袋就要移位了。所以把她嫁到江南。虽然江南不比京城位高权重,但这里富饶,各种衣食住行都还不错。总的来说对那女子也是极好的出处。
江老爷不知江雪母亲一事有无夸张之处,不过那女人确实不好惹,而那女人的女儿也更不好惹。由于她母亲出身好,江家上下都得让着她。而现在江雪来了府上,江老爷自然也得把她当成上宾哄着。
“小雪啊,你若喜欢,伯父就让他们做去。倒是你来了,怎么也不和伯父伯母说一声,好让我们有准备啊。”
江老爷一脸慈祥地看向江雪。
史一飙心里咯噔一下,这江雪来头不小啊,江老爷待这个侄女比待自己的亲儿子要好上许多。
江夫人把江雪拉到面前,笑眯眯道:“雪儿这些年来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让伯母瞧瞧,你跟你娘还真越来越像了。小时候你比较像你爹。如今你更像你娘了。”
江雪也不谦虚:“幸好越来越和娘相像,若是生得像爹,我可得哭死了。我每次回京城,我姐都笑我,长得跟江南那堆蠢货一般丑陋,以后又得嫁江南人了。哎,我也想有个好出路,若是和母亲一样嫁到这个鬼地方来,我这生就毁了。”
史一飙脑海里转了几十个弯。
这江雪,真不亏是江容的堂妹,这两人损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方才这江雪在老人家面前多温顺啊,此时在江家夫妇面前,她就不必掩藏自己了。毕竟这家还是老太太说了算,这两夫妻每年都得拍自己娘的马屁,江雪也就不必在两夫妻面前装淑女呢。
史一飙小声道:“江兄,这妹子真不亏是你堂妹,跟你一模一样,性子都是一个样啊。”
江容不满道:“什么一个样,我多善良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