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许久没有这般痛快过。这比抓到苦苦追寻已久的汪洋大盗还要痛快。
一旁的林大人心里倒是生出几分莫名。从前他曾无数次想过解颐受飞鱼帮大刑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如今见了还挺微妙的。解颐生得俊美。这眉头一皱，脸上挂着汗珠，更有几分婀娜，令林大人见了也忍不住吞了把口水。
裴公子加大的力度，解颐的牙齿咬得更紧。他也不晓得自己能否熬过去。这疼令他头昏目眩。仿佛掉进了火山，转而又掉进了冰窟里。
林大人在一旁看着解颐快疼昏过去了。朝裴公子道：“裴公子真不亏是父亲身旁的得力助手。连一向硬气得要命的解颐，也被你折腾得生不如死。”
裴公子看向林大人道：“少爷，若是换作往日，我并不想得罪解颐这种人。这人心思太沉，哪天被他弄死了也不晓得。只是若我不把解颐的琵琶骨锁上，你能保证，我们能看的住他？少爷，为了你的安危，再危险的事情，我也得做一次了。”
林少爷不满道：“若不是你们多管闲事，解颐我还把控不了吗？你们给解颐制造了机会，让他支走了那臭丫头。那丑丫头是解颐的相好。有她在，还怕控制不了解颐吗？都是你们，多管闲事。”
裴公子朝悬崖的方向看去，又道：“少爷莫要自欺欺人。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下去，不死也残废。解颐能把一个女子从山顶推下去，可见解颐对那女子感情并没有多深，至于说老相好，那更不可能了。依在下所见，那人不过是解颐的挡箭牌。令少爷以为只要那女子还在，便能把控解颐。其实不然，等解颐平安到达南安后，他绝不会再管那个女子的。少爷若不信，大可拭目以待。”
林少爷挑了挑眉：“是吗，那解颐还挺能演的，这么危机的情形，还能在你我面前装出一副情郎的模样。实在厉害。恐怕戏班里的门面，也不是解颐的对手吧。”
裴公子继续道：“少爷，你仔细想想，从这儿去南安路途遥远，一路上会遇上多少危险。但有少爷保驾护航，未曾不是一件好事。解颐不过是想剩下些脚程费，再多几个打手。解颐那点心思，我算是看透了。”
林大人还气着裴公子令解颐放走了史一飙，他脸上依旧很不高兴。一晃手便道：“罢了，随便你。不要把人弄死，到了五行谷，还得靠解颐帮忙了。”
裴公子脸上露出果然的表情：“少爷总算肯说出来，招惹解颐，就是为了五行谷？还以为少爷会一直瞒着。不过解颐现在这副模样，他去了五行谷，能否替少爷办事，还是个未知数呢。”
林大人道：“他惨一点，也没什么。反正五行谷里那个老太婆，见了官家人便要砍要杀的。解颐一副快死的模样，搞不好还能惹老太婆同情，让老太婆行行好呢。”
裴公子道：“雌性也不一定要到五行谷，少爷这么急着去，恐怕为的是别的事情吧。”
林大人嘴角抿着：“主子的心思，你一个下人不要随意猜测。若你真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给我爹分忧。”
裴公子看向林大人道：“老爷最大的心事，便是少爷你。少爷你好了，老爷自然能好。若是少爷出了什么差错，就算老爷成了群雄之首，也不会高兴。”
林大人想起当朝的那帮人，便道：“父亲的路还长远着呢，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走完。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求能继承他的夙愿，只望能图个平安。但若真要图真正的平安，五行谷是必去不可。”
裴公子见解颐完全昏过去了，才敢朝前对林大人道：“是四殿下的意思？”
林大人没说话。
裴公子眯了眯双眼。四殿下看着毫无存在感。连当朝的公主看起来都比他有生气的人。这样子的人，真能夺得帝位？
裴公子只希望这回没有看错人。
裴公子又道：“少爷，京中各位贵客之所以看重驸马之位，还不是因为公主的亲哥哥是大皇子吗？你这时候帮着四殿下，恐怕会离目标越来越远吧。”
林大人听到裴公子的话，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和我爹一般，目光短浅。还真以为，圣上器重大皇子，大皇子便能登上太子之位？若圣上真的这般看重他，早就立他为太子了。圣上迟迟不肯立太子，还不是因为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裴公子莫名觉得危险：“少爷，你扶持一个言不顺名不正的，就不怕？”
林大人看向裴公子道：“血统并不是唯一的证明。真正能登基的向来是最有能力的。大皇子悠游寡断。若不是他性子问题，二殿下能有今日的辉煌？要知道圣上最仿的，可是二殿下一派的。”
二殿下的娘亲家大业大。他们又不像霍家，霍家常年在外征战，名声是很好，但京中的势力终究是薄弱。而二殿下母妃的娘家可不一样。一直在京中掌权，圣上既动不得，也惹不得。
林大人道：“你还是放长点目光，别像我某位属下。”
裴公子道：“某位？”
林大人招呼了左右，把先前给解颐赶马车的下属带上来。那人比解颐惨上几倍。解颐好歹还能看出没死，只是受了重伤。而这个下属，简直快命悬一线了。
裴公子见了那人，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这不是······公子，你这般待飞鱼帮的人，以后还怎么服众啊？此人不过是听了老爷的意思，才会如此做。他无心想反抗少爷的。这说到底，还是在下的错。”
林大人看向裴公子：“你没有错，你什么错也没有。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太信任此人。此人把我的所有事都知晓了。趁机换了马夫，这不是明摆着和我对着干吗？一个下人，连自己的主子也不懂服处从，我留着还有何用处？裴公子，你自己说说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