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听见那女子嘴里蹦出江容二字,立刻警惕起来。她集中精力,继续听这两人说话。
那个少年听到女子提起江容,脸色不大好,他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留意,才对女子说:
“雪儿妹妹,我晓得你和江容不对头,不过江容在长辈心里位置可重着呢,你莫要说他坏话。此处到处都是江家的产业,若是被江家人听去了,长辈们会不高兴。”
那少女声音不降,反而更大了:“他这回做出这种事,长辈们还会满意他吗?给他介绍了无数千金小姐,他一个也不喜。上回你知道我多尴尬啊,我一个好友,她出身非常好,她伯父可是工部的人。人家一个知书达理,长相秀美的工部大小姐,愿意和你江容见面,你说这江容是不是傻子,怎么就不懂珍惜机会呢?上回我回京城,那群贵女都给我面色看,说我不识抬举,一个商人出身的堂哥,居然拒绝一个大小姐,这不是让人难堪吗?那群贵女还说要给江家难堪,要令江家身败名裂,最后还不是我千哄万哄,才把那群小姐哄好了。若不是我出手,江容怎么死也不知道。这人简直脑子有病啊,好好的贵女不喜欢,偏喜欢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丑八怪,若我是江夫人江老爷,早就把那个丑八怪乱棍打死了。若不是伯父伯母仁慈,她死得更难看。”
香兰惊的立刻想冲上去,问这个女子史一飙究竟怎么了?江家这是杀人不吐骨头啊,史一飙去了江家这么久,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难道已经······
少女身旁的男子说道:“雪妹妹,有些话可别乱说,我听说伯父伯母特意把她安排到庄园里,找个嬷嬷伺候,学点规矩呢。你这么乱说话,外人还以为我们江家人杀人灭口呢。”
少女顿了顿,说道:“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吧。你瞧,伯父伯母对这个野丫头多好啊,可惜这野丫头一看就是个白眼狼,她就是希望能跟着哥哥享受荣华富贵,但这哪是说享受便能享受的,若是连一点儿规矩也不懂,那不是乱套了。以后容哥哥还得娶妻生子,若她一个小贱婢,心生妒忌,做出对江家不好的事情来,那不是毁了江家吗?我如此生气,说得如此夸张,也是为了容哥哥好。”
那男子叹气道:“可惜你容哥哥不知你是为了他好。还成天埋怨你,说你不识大体。若不是托了你的福,他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商人之子,怎能还有机会见周大学士一面呢?”
雪儿道:“周大学士此次前来不过是和几个老友叙旧,你别说出去。这回本来是为了见见故人,见见我的母亲,真不知哪个不懂事,没长脑子的,偏把这事说出去。瞧,现在不少人都往大学士那儿涌去,打搅了大学士休息。哎,世人蠢不可及。有些事情,若不是我在出手,江家早就灭亡了。”
香兰听后无奈苦笑,这女子真够心狠手辣,但脑子没长好。史一飙也不知真的如那个男子说的一般,在庄园学规矩,还是另有隐情。
香兰握住拳头,她打算一探究竟。
雪儿和男子吃了点东西便离开。他们去了一个卖字画的地方。
雪儿进去后一番挑剔:“这什么东西,难看。”
那老板心里不爽,但还是介绍道:“这位小姐,这是笺纸,从陈州那边拿来的。”
雪儿说道:“陈州哪有我们江南好。那儿没好吃,又没名师,怎么就到那儿去取货呢?你们这么做生意,就不怕倒闭了?我瞧着这纸,粗糙得很,往上头写字,估计也写不来了。堂哥,不信你试试,这纸张绝对写不出好字。”
老板看了两人道:“两人,本小店没有地方可试,若二位喜欢,可以先买一点回去试试,试过好了,可以回来再买。”
那女子问道:“若是不好呢?我买回去以后觉得不好,能否把你们店铺封闭了?你们就是一群奸商,瞧你这模样,京城也没去过吧。一个乡巴佬,还敢在本小姐面前充当行家。”
老板心里苦,但眼前的大小姐可不能得罪。
一旁的男子听不下去,便说道:“雪儿妹妹,此处又不是书斋,他们家的笺纸不过小量入货,给人图个便利,若真要买笺纸,你大可到书斋去看看。此处除了字画,还有一些古董小玩意,你大可去看看。”
雪儿道:“连个好的笺纸都没有的鬼地方,还能图他有好古董,哥哥,这老板就是奸商,你还帮着他说话。你不能帮着这些人,若是你一直护着这些小人,以后还怎么当家啊。你看江容,家里长辈之所以喜欢他,让他继承江家,那还不是他够滑头,和这个奸商一样,卖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吹得天下无敌。江容就是这种只会吹牛的人,若不是他会吹牛,叔父会这么早就把家业传到他手上去了。你还别说,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拿着家里的货到别的地方谈生意了。看着那会儿他运着大大小小的米,你那时候是怎么说的,你居然说卖米有何用,读书才是正事。就因为你笨,因为你蠢钝,所以才把机会白白送给别人了。”
男子脸色难看得紧,但还是说道:“雪儿妹妹,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就不要乱说。当时叔父给容弟下的可是难题。他卖的不是家里一般的米,而是陈米。”
雪儿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哪懂什么叫陈米,什么叫新米。她只知道,他们江家的米很好,不少人追捧。
雪儿横了那男子一眼道:“那还不是米吗,难道陈米就有毒,不能吃,米就是米,米就是拿来吃的,不然米还能哪来做什么。反正你那时候真的蠢死了,我真不明白,你岁数比江容还大,怎么就连他一点奸诈也没有呢。你瞧他十四五岁就知道要讨好长辈,继承家业,你怎么就不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