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一段小路,下人总算到了一个岔口。门口还有人守着,这人就算见了木牌子也不会放下人进去。能进里头的,都是尊贵的客人,要不就是卖家。再或者,就是被卖的人。
下人没由来地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奇怪,近来虽然起风了,但是也没到寒风呼啸的时候。下人搓了把手,抬眼想往里看去,也不知老爷还要在里头待多久。
里头,梁老板正半眯着眼抽着大烟,听眼前身穿短衫的男子滔滔不绝。
“梁老板,这几个虽然不比燕州来的厉害,不过也是精挑细选的,你看这个,上次还把对方的胳膊咬费了。这口牙,比狼崽子厉害。梁老板,与其和那群红眼怪人合作,不如和我做买卖来得好啊。”
梁老板吐出一个眼圈:“你说得这么厉害,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实在啊。那群红眼怪,个个力气都大得很,个头也比这边的小子要高。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更厉害呢。”
短衫男子说道:“老爷,你有所不知,个头高不一定就厉害啊。你看这下蟋蟀,个头最大的,一定是最猛的?不见得吧。老爷,这批货可是很难得的,你得赶紧下定,不然错过这次,下次可碰不上这么好的货儿了。”
梁老板没说话,继续抽着烟。
短衫男子并没有立刻说话,他站到一旁等着。这种时候,不能随意说话,得先让客人想想。
作为一个做惯买卖的人,短衫男子很清楚,有时候说太多,并不是好事,相反,让他先考虑考虑,这笔生意成的几率会大一点儿。
梁老板确实有想过下定,他方才也见了那个小子,看着确实挺能打的。到了铁笼里,多半也是胜利的一方。只是价格有些贵,他舍不得。
梁老板看向短衫男子,短衫男子知道他有意做买卖,便笑了笑:“梁老板,考虑得怎样?觉得不错吧?你是个卖米的,应该也知道一块种出来的米,也有好的批次,有坏的批次。人也一样。若是每个人也能成是,那不是得满大街都是富商,都是贵人吗?还哪有我们这种下人啊。梁老板,你是古镇上最好的米商,古镇也只有你一人能让我们惦记着。”
梁老板被逗笑了:“呵呵,你们这些人牙子,能惦记什么?不过就惦记我兜里的银子吗?行,看你哄得我这么高兴,我就下定了。不过得先和你说明,一个月内,我反悔了,你得把钱送还给我。”
人牙子乐呵呵道:“成,一切都听梁老板你的。”
梁老板立下字据,付了定金,心满意足地离开。前脚才出门,便看到自家下人在门口候着。
门口守着的大汉见梁老板出来了,脸色才缓一缓:“梁老板,你家下人一直在等着,若不是今日来的是梁老板,人早就被灭口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外人,不得入内。”
梁老板瞪着下人:“你来干什么,不知道我有紧要事吗。”
下人一鞠躬:“老爷,我来也是有紧要事啊。今日江公子的奴仆来府上,有急事找您,您正巧不在府上。我怕事情有变,一时心急,才跑来找您的。”
梁老板听到江公子三子,眉头一皱:“那臭小子又怎么啦?他人短期内是不会回江南的。我已打听,他家的米粮正在路上。若是他这就回去了,一来一去,还费了不少路钱。在我没收米粮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只要他还呆在古镇,所有事,都不是事。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点破事,你怎么就不知道用脑子想想,还得烦着我。快滚回去,别丢人现眼。”
下人收了阿四的银子,若事情没办妥,也不知会不会被阿四在背后胡来。
万幸的是,梁老板左右见没事,也愿意回府上。
阿四等了许久,已经快坐不住了。可是他银子给了那个蠢货,要是不从梁老板那儿讨回一笔,他就亏大了。虽然,他给下人的银子,连塞牙缝也不够。
梁府
梁老板见了阿四,脸色没多好脸色:“你是江公子身旁的奴仆?来这儿做甚?我答应了你们主子今晚宴请他去吃一顿,现在还没到时候吧。”
阿四上前乐呵呵道:“梁老板,是这样的,我家主子这一路奔波劳累,也疲倦了,不如改日再上酒楼,上顿好的。”
梁老板看了阿四一眼,也不知这句话是真的,还是阿四自己编的。江容那小子虽然任性,但在梁老板眼里看来,这种半大的小子好奇心都很重,只要说点新奇好玩,便能把人引过去。
梁老板一扬袖子,坐在椅子上,从下人那里接过茶水,吹着热气,缓缓开口:“这到不要紧,江公子累了,就多歇歇。改日就改日吧。我总不能让江公子顶着疲惫来应酬我。这多不合适啊。”
阿四见梁老板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梁老板,你真善解人意,我家公子能和你这样的人合作,也是我们公子的福气啊。梁老板是古镇最好的米商,想和你合作的人多得去了。只是我们少爷年纪还小,容易被别的事吸引去。”
梁老板依旧半眯着眼,他早就料到这个阿四想干嘛。不就看在他有求于他们公子的份上,想从他这儿那些好处。换做往日,或许他还会给这个阿四一点好处。但是今日他才花了一笔钱下定金,要买一个奴隶。他身上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只是不想再往外花了。
梁老板点了点头:“嗯,确实会有这种事发生。这个哥儿,你家公子可被什么吸引去了?”
梁老板就要看看,这个奴仆还要耍什么花招。
阿四继续说道:“今日有两个小儿在云来客栈门前把我家公子拦下,他们两人巧舌如簧,把我家公子哄得一愣一愣的,我家公子年幼,哪看得出别人的心思。我们当下人的,又劝不住,只能看着他被那两个小儿耍。要我说,这两个小儿背后肯定有人指使,那人也是够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