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输了不少银子的老板，此时心里未免幸灾乐祸。这些天来，他们从梁老板那儿是受了不少苦，但眼下贵人要来了。梁老板的好运气，也是到头了。
梁老板自然也清楚几人在想什么。不过若是这时候示弱，未免显得太小孩子家气了。他决定转移众人的关注点。
······
翠月楼
史一飙眼看快到比赛的日子了，心里微微有些紧张。她这次算是临时抱佛脚，赢面自然是非常小。不过史一飙倒也不是非赢不可。正如张师傅所说的那样，这次她不过是去长长见识。看看自己能力到那儿。反正就是重在参与，不求夺冠。
张师傅这日半眯着眼，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抽着烟，享受着久违的悠闲。
一个小二哥正巧从外头进来，见张师傅半躺在椅子上，问道：“张师傅，你小徒弟怎么一天也不见人影呢？她不是说要参加比赛吗？这时候不该好好在屋内练习，怎么又跑去哪儿呢？”
张师傅转头看向小二哥，慢慢开口：“她说要去造势。在比赛前要讨点观众缘。哎，她这丫头就是这样，总喜欢搞些乱七八糟的。就不知道老老实实呆在厨房里。从前我还是个学徒时，哪有功夫往外跑啊。能回去窝里睡觉，已经时很不错了。现在的年轻人，反了，反了。”
那小二哥听后咯咯笑着：“那还不是你老人家宠着她。若是你们这些当长辈的不纵容她，她哪来的机会跑到外头去混啊。张师傅，这事也不能全怪阿狗啊。”
张师傅无奈一笑。
此时松竹茶馆，又是热闹非凡。史一飙好不容易等到常驻的说书先生没空，她才挤了个档期到这儿说书。
这儿本来就是说书先生的地头。她不过是个过来打酱油的。若让她把别人的活儿抢过来，她倒是不愿意。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若不来好好宣传造势一番，这次的比赛铁定会输的很惨。
松竹茶馆本来就是个谈天说地的地方，此时才过了县试没多久，一群书生都聚在此时谈天说地。
“人生乐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生四大幸福之事。我是没有这运气能金榜题名了。这次的题目是难啊。”
“何止难啊。和去年相比，那是惨不忍睹啊。”
一群秀才说得正热闹，一个声音在屏风后发话。
“各位，今日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今日由小生给各位带来一个故事。里头有吃，有穿，有喜，有悲，最重要的是让大伙腾快，舒畅。各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座下的人听到屏风后的声音，立刻惊喜道：“这不是之前那个绿廷笑笑生，总算回来了。”
“这说书人有意思。不知道这回绿廷笑笑生给我们说些什么？”
史一飙再屏风后咳嗽了几声：“咳咳，各位，我回来了。这次我是带着一个新奇有趣的故事回来。虽不知各位喜好，不过我这张嘴说出来的菜，定能说到你们心坎上。”
座下也有人说道：“不过是个市井小民，说的都是一番糊涂话。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听久了，也是无聊。简而言之就一个字，俗。”
这人声音不大不小，但都被史一飙听去了。
史一飙在屏风后不恼怒，只是笑了笑。她开口就道：“不错，这位兄弟说得不错。我说的都是些俗气的故事。说的都是些很无聊的故事。但是，人活在世上，无非就是吃喝玩乐。今日众人聚在一起，不就是吃喝玩乐吗？不如我就给众人说说世间的俗世。”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不错，有绿廷笑笑生的地方就有好故事。”
“先生快说，别管那些净会说些无聊话的。”
史一飙咳嗽一声，开口道：“今日是不是什么大日子，不过也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今日我有饭可吃，我有地方说书，我又与众人见面了。我有两条舌头。一条是说话的，另一条舌头是吃的。近日，我到了一个小酒馆，里头做的菜都是极其普通的。只是那菜啊，非常得我心。我吃了一口，便想起幼时家中的事。小生孩童时也是生活在贫苦之家。一年到头，能吃上几回肉，已经是天大的乐事了。后来有一回，我娘碰上一个好心人，给了我们一带麦子。我和我娘磨啊磨，总算磨出了一袋面粉来。这面粉磨好后，我娘给我揉了面，做成面条。可这面条干巴巴的，也不好吃。我们那时候也没什么调味的，像你们现在的盐油，我也舍不得用。虽说我们是有盐，但盐毕竟也不是容易得来的。我家里就那么点盐，不存着，以后还要吃什么？我就到鱼里摸了一条鱼，这鱼也是干干瘦瘦的，没啥肉吃。就这么一条破鱼，还能怎么着？还是我娘有办法，给我煮了个鱼汤。这汤也没啥料的，但里头的鱼闻着就是香。再和面一块儿吃，那味道，我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啊。”
台下的人一阵感叹。
“孝子啊，母慈子孝，这真感人。”
“想当年，我娘给我做的都是极好的，而我还不知足，罪过，罪过。”
“一碗面还能有这么一个故事，难得。难得。”
屏风后，史一飙点了点头，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鱼羹配上面条，这是多好一道菜啊。有这菜，不比天上所有美食都来得好吗？”
史一飙话一出，台下众人又鼓手称好。
等众人乐得差不多了，史一飙又说道：“我这条舌头，也是吃过不少好东西。像干巴巴的馒头，硬邦邦的团子，这些都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只可惜，人们吃惯了鱼肉鲜美，还哪能记得最初的美味呢？”
台下的人多是秀才，秀才们都不富裕，在出头之前，也是被生活磨砺了一番。听了史一飙的话，他们心里也是一番感慨。曾经吃过的苦，原来也可以是甜的。
史一飙道：“但愿人人都能享受美味，只希望众人别忘了曾经的那道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