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江被陈清摁着，在家休息了足足一周的时间。
第七天刚过，他就开始闲不住了。
他给陈清打电话说：“你那里还有别的剧本吗？”
陈清问：“怎么，给你的那几个都不满意？”
白寒江说：“我看着都不怎么样，剧情欠缺逻辑，角色厚度薄的像一片纸，演着没什么意思。”
陈清叹了口气：“这已经是我给你挑过一遍的了，阿寒，眼光别放太高，现在圈里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白寒江的确再清楚不过。这几年影视行业的发展看似越来越繁荣，无论是演员、编剧还是导演，无数的人铁着头想要往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钻，人一多，整个国内影视行业的产量也越来越高，几乎达到了近半个世纪的巅峰。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典型的虚假繁荣。产量是越来越高，可质量却在总体下滑。
简单来说，就是烂片越来越多，优秀的剧本和演员占比越来越少。
市场越是鱼龙混杂，那些有才华又有脾气的大牌导演们，就越是精益求精。他们为了保证自己剧的质量，对演员的要求往往格外严苛。所以他们的剧本，一般是轮不到没名气的新人的。
白寒江不算是新人，他入行也有五年了。但他的确没什么名气。
陈清如实道：“阿寒，我实话实说，我手里的确有一些比较不错的资源，剧本质量在你这里绝对过关。但这些资源都只指向固定的演员，这里面没有太多可操作的空间。”
不用陈清说，白寒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不过是抱着微薄的希望，想试试能不能再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机会。
既然陈清都这么说了，白寒江也只能妥协：“那好吧，我再琢磨琢磨。”
实在不行，只能从手里的这几个剧本中勉强挑出一个。总不能因为等不到满意的剧本就不演了。
白寒江挂了电话，又去翻看自己已经快要翻烂了的那几个剧本。
宋闻刷完碗刚回到客厅，就看见白寒江消沉地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叹一口气。
宋闻问：“怎么了寒哥？没挑到满意的剧本吗？”
白寒江说：“唉，别说了。我都怀疑这些编剧写剧本的时候是不是没带脑子，多离谱的剧情都写得出来。”
“这个，讲都市恋情的，女主定位是个事业女性，可全剧一半的篇幅用来讲她在职场如何跟人勾心斗角，另一半的篇幅用来讲她如何讨男人的欢心。这跟宫斗剧有什么区别？男主就是个被抢夺的工具人，表面上是个总经理，说话办事都像脑残。”
“还有这个，古装玄幻剧，台词写的像个喜剧。”
“以及这个……”
白寒江逮着宋闻把手上的这几个剧本挨个批了一通，最后又抛出一个难题：“要是你，你选哪个？”
宋闻一脸懵：“我？我……不会演戏，要是让我挑，那就选最好演的那个吧……”
“唉。”白寒江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这么全能，怎么就不会写剧本呢？”
宋闻：“……”倒也不至于。
一天时间在白寒江的唉声叹气中悄悄流逝，到了晚上，他终于下了决定。
尽管剧本都入不了他的脸，可他的地位和资源就放在这，日子总是要过的。他选择不了剧本，只能好好演戏。
刚巧，就在他要给陈清打电话的时候，一道手机铃声先他一步，从茶几上传了过来。
手机是宋闻的，白寒江不小心瞥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宋闻正好坐在茶几前，他拿起手机后愣了数秒，忽然给挂断了。
白寒江疑惑地问他：“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宋闻笑了笑：“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不太想接。”
白寒江没多想，以为他只是不爱接陌生人的电话。
他没有注意到，宋闻在挂断那个电话以后，偷偷按下了关机键，又默默把手机塞进了上衣口袋。
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是颤抖的。
白寒江正要继续给陈清打电话，正巧这时，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一条微信的提示音，白寒江拿过手机一看，微信里面多了一条好友申请的信息。
信息备注里写着：我是林莹。
白寒江沉默几秒，顺手点了拒绝。
另一头一直盯着手机的林莹：“？？？……”
下一秒，白寒江也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宋闻眼尖地发现，这个号码和刚才给他打的那个号码是一样的。
这下，来电人是谁已经一目了然。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尽管白寒江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林莹，但大家都在圈子里混，以后难免还有合作的时候，无缘无故地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白寒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了电话。
“喂，您哪位？”他明知故问。
那头倒是客客气气的：“白老师，我是林莹。刚才我加您微信，怎么被拒绝了？”
白寒江面不改色：“我点错了。”
“……”林莹沉默了片刻，在开口时语气不变，“那我再发一遍，您通过一下吧，我有件事要跟您说。”
“……好。”
挂了电话以后，宋闻觑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他：“谁啊？”
白寒江说：“林莹。戏都杀青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加我。”
在白寒江看不到的时候，宋闻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白寒江却忽然反应过来：“她找我有事，为什么先打给你？而且她是怎么搞到你的电话的？”
林莹能问道白寒江的电话并不稀奇，毕竟刚刚合作过，剧组里知道他电话的人多的是。可她问他助理的电话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白寒江忽然想到上周杀青宴结束后，林莹在酒店门口跟宋闻搭话，还主动管人要微信的事。
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林莹绝对是想要挖他墙角！没准加他微信就是想跟他谈这件事呢！
白寒江眉头紧皱。他能找到这么个合乎心意的助理相当不容易，必须得把人给守住了！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他不想让宋闻知道林莹有意要挖他这件事。于是他对宋闻说：“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对了，记得不要接陌生来电。”
宋闻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尽管最后一句话有些诡异。
白寒江想了想，觉得仍然不放心，又艰难地补充道：“林莹要是找你，你先不要理，直接我打电话。”
他的语气太过严肃，搞得宋闻担心起来：“出什么事了？她又买热搜炒作了？”
“额……也不是。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
宋闻乖乖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