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我是陈默,是一名缉毒警察。
警校毕业不久,我被分配到云南边境,最接近金三角的地方。
而我的第一次任务,是成为一名卧底,继续慕楠嫣没有完成的任务。
慕楠嫣,是第一批来这里卧底的女警察,化名周楠。
她卧底这些年,帮助我们边境警察查获不少毒品,解救了不少被贩卖的女孩们。
而这些年,她的身份也越来越难掩盖。
组织派我潜入缅北,协助慕楠嫣。
可还没等我们接上头,慕楠嫣的身份便被郭海识破,她的尸体,永远沉入大海。
慕楠嫣死的那天,我一个人坐在园区的某个角落,悄悄流了眼泪。
她是个妻子,也是个母亲,却死不见尸。
后来,我认识了秦晚晚。
她和郭海的众多情妇不一样。
她一边攀附郭海,一边向往自由,一边,又好像在向外界传递消息。
潜入这里的时候,我曾听说,有一名女记者,也在这里卧底。
那次运毒行动,郭海为了解除他对秦晚晚的怀疑,对秦晚晚说了错误的交易地点。
等到我将正确的地点传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与他们一开始得到的情报不一致。
我忙说,以我的情报为准,然后立即删掉信息,将手机卡扔进大海。
我先郭海一步,知道了秦晚晚的身份。
也成功的保护了还没有相认的伙伴。
可是在杀人不眨眼的缅北,在这座出不去的诈骗园区里,我不敢与秦晚晚相认。
我说的每一句话,和她回我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我们彼此保持距离,又心照不宣。
我对她说,好希望能救你出去。
她对我说,陈默,我可能回不去了。
我还想再多说两句,却生怕我的真实身份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我想郭海,也应该是真心爱上秦晚晚的。
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并且与她举行婚礼。
他将一大部分权利都交到了秦晚晚手上,为她买了别墅,想要将她真正的圈养起来。
秦晚晚依然常对着夜空发呆。
她说,你看,我和我的家人们,共同看着一个月亮,这是属于我的,唯一的寄托了。
秦晚晚的卧底身份终于被挑明了。
她还是那么傻,她恨不得将「我想回家」四个字刻在脸上。
她宁愿死,也不想待在郭海身边。
她不顾一切的将所有情报都传递了出去,很明显的,连自己的命都不想保了。
我知道,她想死在这里。
但是我会保护她。
我会拼死保护她。
秦晚晚走了以后,郭海像是疯魔了一般,疯狂的拐卖,疯狂的报复女性,疯狂的贩毒、诈骗。
他的业绩越来越好,在集团的位置越来越高。
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能钓上一条大鱼了。
是时候,收网了。
我与战友们秘密联络,园区的四面八方都调来了特种兵,我提供了前来交易毒贩的信息和接头暗号,警察将前来的毒贩在半路控制后,又化妆成来交易的人,在交易之时,为郭海拷上了手铐。
「是谁啊!」郭海大喊,「陈默!老子杀了你!」
我躲在暗处,趁乱转移。
枪声四起,赌徒和小头目们四处逃窜。
炸弹和催泪弹的加持下,郭海的整个园区全部落网。
我回到了警局。
重新穿上警服,戴上警徽。
队长说,沈默,记二等功。
这个名字,距离我太久远了,我都快忘了。
我,叫沈默。
我问队长,那名叫秦晚晚的女记者,还好吗?
队长盯着我看了半晌:「她的本名,叫姜晚。」
番外2
从缅北回来以后,我接受了组织安排的心理治疗。
我叫姜晚,是一名卧底记者。
我潜入缅北五年,为国内缉毒警察提供了大量线索,也为反诈工作提供了大量受害者信息。
报社给我升了职,加了薪。
而我却惶惶不可终日。
半年过去了,我依然忘不了在缅北那几年发生过的一切,更忘不了身份暴露以后,我被关在水牢的日子,忘不了那些鞭子,忘不了捅入我身体里的刀,也忘不了耳边呼啸过的子弹。
忘不了那个恶魔一般的,叫郭海的男人。
也忘不了……陈默。
我时常会望着镜子里,小腹上那条长长的刀疤发呆,也会因为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而情绪失控。
我想,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忘掉,永远也走不出那场噩梦。
直到陈默出现。
我下班的路上,一个熟悉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你好,姜晚小姐,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沈默。」
我愣在那里,好半天。
然后,眼泪像决堤了似的,无声的流下来。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叫陈默。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一个被骗过来普通的大学毕业生。
直到,他对我说,你是傻子吗?
是啊,我是傻子啊,为了离开这里,我连自保都忘了。
哪怕死在缅北这片土地上,我也不想在郭海身边多待一天。
后来,我的卧底身份被发现,郭海把枪给他,要他杀了我。
陈默将枪口对准我,张开嘴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我如梦方醒。
我努力读着他的唇语。
「我会救你。」
接着,他扣动扳机,「砰!」
我的肋骨好像断了,疼的喘不过气来。
陈默对手下淡淡道:「将她丢进海里。」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沉入深深的海底,没有呛水,没有疼痛,再后来——
「还活着吗?」
「还有气。」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内的医院了。
我如同失语了一般,傻呆呆的。
很多时候,我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我会想念陈默,想他在那边还好不好,能不能逃出来。
想念在那片园区里,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
他真的,回来了。
没有惊讶,没有拥抱,我们就这样面面相觑了半晌,却好像胜过千言万语。
「你怎么找到我?」
「我问了队长。」沈默吐吐舌头,依旧像我最初遇见的,那个青涩的大男孩,「我还休了年假。」
我们并肩走着,很久,沈默突然说:「晚晚姐,我很想你。」
他的手指抚过我脖子上的伤疤。
我一直以为,我心里的伤痛无药可救了。
现在我发现,我找到了我的药。
是沈默。
半个月以后,我终于接受了未婚夫……哦不,前男友和我朋友的邀请,一起去吃了顿饭,我也正式接受他们的道歉。
「晚晚。」朋友为我剥了只虾,然后放进我碗里,「那时候,我们真的以为你回不来了,他也曾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等你,我们是——」
我笑了,夹起那只白灼虾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然后道:「我知道,谢谢你们,也谢谢你,让他走出失恋的阴霾。」
「……」
「你们不用对我内疚,也不用再担心我。」我淡淡的笑着,「我谈男朋友了,他是一名缉毒警察。」
他是一名缉毒警察,在决定我生死的时刻,他对着我举起枪,本该嵌入我心脏里的子弹,被他「不小心」打在了肋骨上,接着,他派人将我丢入海里掩人耳目,然后为国际警察传递消息,救了我的命。
他是一名缉毒警察,我们曾经并肩作战很多天,枪林弹雨很多次,我们心照不宣,我们活了下来,回到祖国。
「我们会结婚的。」我擦擦嘴,「到时候,我邀请你们参加婚礼。」
故事的开始,一路的颠沛流离,终于走到这一步。
爱是迎着万难,一路向前。
我对沈默说,如果组织还需要,我依然愿意与你一起潜伏,一起出生入死。
这场战役,我们终将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