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郭海说的行动，是一场毒品交易。
顺带着的还有器官交易。
这次的毒品贩卖，是通过人体藏毒，将一个窝点带到另一个大型毒品贩卖窝点。
这一次行动如果成功，能获利上亿元。
但是，郭海的园区早就被缉毒警察牢牢盯住，所以这次行动，凶多吉少。
郭海走的时候，我说道，「注意安全。」
郭海摸摸我的脑袋：「放心吧，富贵险中求。」
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已把这场行动的地点和时间，传递了出去。
是，我等不了了。
快五年了，从郭海的情妇到妻子，这里的一切，在郭海身边的每一天，都令我疯狂和窒息。
我像被困在牢笼中，困久了，就像温水煮青蛙一般，习惯了。
我想念国内的日子，我发了疯似的想念爸爸妈妈，想念我的……未婚夫。
这次的行动，如果警察能带我走最好，带不走，就让我死在枪林弹雨里，我也是不负重托了。
可是，临出行前，这次行动地点换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地点变换的时候，我跟在郭海身边，心跳仿佛停滞了。
那我的身份，是不是该暴露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行动地点变了，缉毒警察的地点也跟着变了。
枪战！
雨点般的扫射！
我没有功夫多想，脑袋一片混乱。
郭海抱着我跳下车，在枪林弹雨里艰难前行。
郭海，怀疑我？
还是，在园区里，还有一位卧底？
我被郭海按住，匍匐在泥泞的路上。
「小心。」
「嗯。」
耳边的枪声渐渐远去，我们的人有一小部分被子弹打中，另一部分继续护送毒品离开。
冲在最前面的陈默，身负重伤。
回到园区以后，郭海亲自将陈默送入医院。
等到陈默从昏迷中睁开眼睛，郭海又亲自扶他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水递到他嘴边。
「辛苦了，小默。」
陈默摇摇头：「应该的。」
等到郭海离开了，我又提了些日用品过来，放在陈默床头。
转身的时候，却听到陈默吭了一声。
「你是傻子吗？」
我回过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声音沙哑，嘴唇干裂着，看了我一秒，转而，又转移开视线。
8
这次行动，陈默得到了郭海的全部信任和赏识。
他的地位仅次于我，成为集团内部的重要高管。
我们的交集越来越多，话却越来越少。
我想问的太多，却最终没有机会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次赌博交易的庆功宴上，我问陈默，「你想过回去吗？你会回去吗？」
陈默转过头看我：「这话我也问过你。」
我点头：「我回不去了。」
陈默摇摇头：「如果能回去，你走吗？」
我不敢说话。
在这里，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要命的导火索。
但是我用眼神告诉了他一切。
后来，陈默说，「我也有过一个很喜欢的女孩，但是我已经失去她了。」
他又说，「如果我死在这里，也好。」
我们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站在阳台看着沉沉夜色，却好像彼此都有了一点心照不宣。
绚烂在烟花在夜空里绽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我倒吸一口冷气，轻声道：「好久没看过烟花了。」
上次看烟花，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冬天格外冷，我和他并排坐在桥上，看着漫天的烟花。
他伸出胳膊搂着我。
我的脑袋靠在他肩上。
那是我和他过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
9
「晚晚！」
我跟陈默两人的宁静被打破。
郭海过来，将大衣披在我身上，问我，「好看吗？」
我点头：「好看。」
郭海俯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记吻。
「别离开我，晚晚。」他在我耳边道，「我真的爱你。」
我没有出声。
这些年来，我已经恨他恨到麻木。
麻木的被他亲吻，麻木的跟他睡觉，麻木的听他说爱我。
我不会爱他，永远不会。
我抬头看了夜空中璀璨的烟花。
不禁道：「谢谢你，给我这样好看的夜晚。」
「……」
「我爱你。」
郭海说，等到最后一次行动结束，他就给我想要的安稳生活。
他的钱赚够了，也想退居幕后了。
他说，「我在林子里买好了一个别墅，送给你。」
「你可以养养小宠物，也可以种种花。」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止。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可以给我自由吗？」
郭海愣了半晌，说道：「不。」
是啊，那便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没事。」我轻声道，「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幸福了。」
这是我给自己的洗脑。
沦落至此，没有被杀，没有做皮肉交易，一直傻乎乎的，老老实实的做大哥的女人，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要自由？梦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