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颓然地撑在桌子上,声音也变得凄凉。
“后来村里人和我爸妈都觉得我失心疯,还有人觉得我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家里请了个大师做法,可我依然记得勇明,每天都喊着要去找勇明。
“我爸妈没有办法,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得了癔症,勇明只是我的幻想。可是怎么可能是幻想?我至今都记得他因为干活晒得黝黑的皮肤,笑起来时鼻子上的细纹。
“我记得我们一起打水漂,记得我们用竹竿在河里钓鱼,记得他的弹弓百发百中,记得他将打来的鸟塞进竹筒饭中烤出来的香味,记得每次玩到很晚的时候在夜幕下的分别,星星总是那么的亮。”
周先生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后来因为我一直坚持勇明的存在,接受了三年的心理治疗。在那三年里医生一遍遍跟我说,勇明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听到最后就连我都不确定勇明的存在了。
“我也渐渐不再跟人说起这件事,生活开始回归正轨,我原本想忘记这件事的。但是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勇明真的存在的话,如果连我都把他忘了,那他该有多可怜啊?
“所以我每晚睡之前都会想一遍关于勇明的事,我可以不跟人提起,但是总得有人记住勇明的对不对?”
他抬起眸看着镜头,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此刻目光清澈似孩童,带着点点希冀,“主播,你说,勇明真的存在吗?”
白姣沉默了,看着镜头中的男人,看不出半点虚假的痕迹。
弹幕开始给出自己的回答:
[绝逼癔症了,很多人小时候都会幻想一个不存在的朋友]
[这个故事讲得挺好的,从山洞出来没人记得勇明那段听得我头皮发麻,后面又觉得有些感动]
[出书,这么会讲赶紧出书!我肯定买!]
[呜呜呜,本恋爱脑受不了了,即使全世界都忘记你,我也要把你刻进骨子里!绝世虐文!]
[楼上的,这可不兴嗑]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白姣轻呼出胸口的浊气,开口:“其实不管我怎么回答,周先生心里都有自己的坚信不是吗?”
周先生愣了愣,然后笑了,声音轻轻:“我们说过要当一辈子的朋友啊,怎么能忘记呢……”
[啊啊啊,这句话让我泪目了!]
[我们小时候应该都许下过这种承诺吧,可谁还记得呢?]
[主播这次的剧本编得实在太好了,就算是假的我也原谅了!]
周先生也看到了这些质疑的弹幕,释然地笑笑,“就当我今天讲了个故意吧,祝大家生活愉快,主播再见。”
“等等。”周先生已经准备中断连麦,白姣出声叫住,“能告诉那个山洞在哪吗?我想去看看。”
周先生的脸上有片刻的错愕,随即是欣喜,“主播你这是相信我了吗?”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信他!
“稍后我会私聊跟你交流。”
[???还要继续往下演?]
[直播,去了山洞一定要再次开直播!]
[地址也发我一份,我也想去看看]
白姣没有理会弹幕的叫嚣,断了连麦说了告辞,下了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