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昆仑瑶池，天仙神母。（十八）
“前辈不愿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打算跟您走……”
陈奕作势就打算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一副任你如何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打算继续掺和这件事情的样子……
见状，吴起在心中平衡了数次之后，抽了抽嘴角一副被你小子打败了的样子。
一脸沧桑地缓缓开口说道：
“唉……”
“五行之属不齐，我们进不去……”
听见这一句开场白，陈奕顿下脚步，虽然没有转身，但他是什么态度早已一目了然。
吴起没有着急去解释为什么，反而有些怔怔出神，似乎是陡然回忆起了某些……
不堪回首的往事。
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了良久，陈奕不急，吴起此刻也没有立刻开口的意思……
很久之后，吴起像是有些妥协了一般，感慨一声说道：
“陈奕……”
“不知，你可曾深究过……”
“封神之战？”
吴起一句话，让背对着他陈奕瞬间双眉紧皱，似乎有些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封神之战”，提起这个可能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当初“武王伐纣”的那惊天一战，不知多少英豪在那一战中成名，时至今日还仍旧被人们津津乐道着……
诸如四大天王之类，时至今日随便进入一座庙宇，还能看见他们四位的神像。
虽然很大程度上他们都被供奉在一进大门的前殿之中，位置没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圣人们那么高。
但这，还不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吗？
吴起陡然提及“封神之战”，这让陈奕一时间不免有些“怪异”的感觉。
一般很少有人提及那一场战争的，也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留下的资料太少，大家印象之中唯一比较熟悉的就是诸如姜太公、文王武王、暴纣、申公豹等等这些耳熟能详的事迹。
陈奕的对封神之战的了解，差不多也仅限于知道当初为了打败暴纣，文王率大军进攻西岐，参加这场战争的人很多，甚至还……
包括了一部分的“神”。
诸如雷公电母之流，三山五岳的正神等等，但从未听说过，传说之中的西王母、太山灵宝天尊之类的顶级神仙也参与了这一场斗争……
如果不是现在吴起的突然提及，陈奕可能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去想，为什么他一定要聚集“五道”之人进入这里！
“方斐！？”
陈奕冷不丁地脑海之中闪过方斐的名字，下意识问出声。
闻言，身后正在以双手“抱元”姿势静坐养神的吴起，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没错，我当初……”
“就是在西王母宫之中见到的方斐，她那个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
此话一出，陈奕顿时瞪大了双眼，有些匪夷所思地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美艳无双，浑身上下带着正常男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抗拒的魅惑的女人。
“难怪了……”
陈奕在自己心里如此嘀咕道。
如果方斐是被从这里带出来的，那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同时陈奕也就能想通为何对面堂堂一位兵家的亚圣，如此顶级的人物竟然还“断过命”！
“前辈的意思，您断命的原因，是为给她续命？”
虽然是疑问，但陈奕很笃定，这一点他没有猜错。
有些事情，是可以窥一斑而见全豹的，陈奕此刻忽然对这位兵家的亚圣升起了一丝敬佩之情。
只有术士之间才知道，一个人要自断命数，为他人续命这件事在术士这里，有多么残酷……
可以直接这么说，吴起如果没有用自己的命数为方斐续命的话，他此刻的实力绝对不是现在能够比拟的，在陈奕看来，很可能最少还要强上数倍！
“阳木”之命，天下间最好的几种命数之一，再加上吴起本身又是一个能够参悟奇门遁甲的术士，这样的命理对于他自己而言，帮助有多大自不用说！
恐怕换做任何一个旁人，要是自己自己这条命的珍贵，绝不可能会选择像吴起这样，自己断命为他人续命！
这不仅仅是断绝了自己未来的前程跟以后能够走上的高度，更直接断绝了自己的轮回！
吴起……
没有轮回！
死了就是死了，绝对不可能再找回自己前世的记忆，更不可能如同赢浅一样，以其他的形式继续存在这人世间。
这对他这样的一位已经名垂千古的顶级术士而言，要是换做旁人可能已经哭死了……
没有不希望自己能够“永生”，只不过是因为能力跟眼界的限制，大多数人从来都不这样想。
一旦有了能力，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傲然于世间，俯视着苍生！
但偏偏，一个有能力又有条件获得这一项天道馈赠的“福利”的人，却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
要是让旁人知道吴起自己断绝了自己的轮回，不知有多少要捶胸顿足，大骂这老小子暴殄天物！
你不珍惜，完全可以给我啊！
但话又说回来，因为跟吴起是同样的人，陈奕对他为什么这么做反而能更加感同身受一些。
哪儿有人不想好好的活着呢？
只是有的人，选择留在这世间的方式跟寻常人所选择的不同。
他们更希望是自己的名跟自己的事，永远传颂于人间，而个人的生死在他们看来，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大概，他们的心境已经修炼到这个地步了吧？
陈奕对吴起自断自身命数的这件事，给出的评价是这样的……
虽然不知道方斐对吴起来说，重要程度有多高，但如果假设是陈奕跟陆瑶面对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情况。
陈奕也会毫不犹疑自断命数，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无解”的。
没办法以“得失”来衡量。
能够衡量的，唯有本心……
“可能也许，你知道，可能也许你不太清楚。”
吴起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河面上，看着下方在远处陆瑶她们升起的火堆散发出来的火光照映之下，闪现出的粼粼波光，缓缓自言自语道：
“封神之战，其实没有那么简单，就是周跟殷商两方之间的事情。”
“具体的我没办法说太多，我的命数剩下的不多了，如果现在把一切和盘托出，我吴起撑不到找到那样东西的时候。”
“而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听见这番话，陈奕目光一凝，转身用一张冷峻的面庞看着吴起，脸上有些肃杀之意：
“够了，我还没你想得那么弱。”
“术士观天，一眼万古！”
陈奕留下这句话正打算抬脚回到陆瑶她们那边，吴起闻言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白衣身影，他从陈奕的一句话之中了解到了太多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正是他现在最为迫切想要得到的！
“炎黄之属，与九黎从来都不是敌人……”
吴起给出了一个他目前，能够给出的最深的一句话……
如果再继续下去，天道真的会给吴起带来很大的麻烦。
不过他相信，有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陈奕这个小子，真是太让他惊喜了！
“术士观天，一眼万古”……
“术士观天，知前预后！”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都深知“卦难算尽，一字千金”的道理。
有的时候并非是他们这些人不想对旁人多说，而是根本没有办法，多说一字很可能为自身，为他人找来数不尽的无妄之灾！
天道昭昭，天机寥寥，人算从来都不可能跟天算相提并论！
没人能够真的看透天，所以人能说的，要尽可能让天不察觉……
正当陈奕跟吴起二人都打算起身返回之时，陈奕才刚踏出一步，便十分警觉地一偏头！
“嘭”的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黑夜，子弹顺着陈奕鬓角间的发丝飞掠而过，只差分毫就能一枪打爆他的头颅！
一枪过后，还不算完，吴起这边一个轻盈的纵身，同样躲过两发急速飞来的子弹，每一发都是堪堪贴着他的衣角划过，甚是惊险！
周围所有人在枪声响起的瞬间都十分警觉地站起身，陆瑶的身边，号称“打酱油”的蓝滢一张小脸惊恐万分地四处张望着。
“小陆姐，有人来了吗？”
伏羲蹙眉凝视着前方暗道，枪声响起的一瞬她便在那个方向的暗黑之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两个人影。
方斐也同样注视着那边，虽然枪声毫无征兆让人没有防备，但只要一击没有伤敌，对面不管是什么人袭击都只有死路一条！
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要是真想跟谁为敌，来千军万马又能如何？
还不是照样如刀砍西瓜，轻松拿捏！
很快，幽暗深邃的前方出现了两个不算高大的身影，两人都是一脸惊恐，似乎看到陈奕他们，对两人来说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两人说着明显不是大夏官话的语言，如果陈奕没听错，这两人是东瀛人。
虽然他们流传到今天，最初的语言已经变了味，但依旧顺着他们言语之中的特点。
感觉出了现在东瀛人使用的这种语言的祖宗，旧楚国的官话之中掺杂着一小部分的秦腔。
要是放在当下的人也许听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楚地的话跟秦地的话在他们的印象之中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但其实，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他们发音的位置跟音节的搭配，就能听出个所以然来了。
都是以前的方言，因为拗口加上语句有些晦涩，流传到今天，其中很多都被土生土长在大夏的官员皇帝们勒令修改了……
而东瀛又远在大洋之上与世隔绝，多年下来他们说话的方式反而没有变化太多。
这里有东瀛人，陈奕看了吴起一眼，意思是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东瀛人？
之前遇到的那几个也就罢了，都已经不是人了没办法沟通，现在又冒出两个来。
你吴起是打算让这些人参与大夏自己内部的家事？
陈奕皱眉，他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对东瀛人，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不会一棒子全部给打死。
但眼前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遇上了这样的两个人，尤其是这两人还袭击了自己……
如果吴起没有一定非要留下两条狗命的理由，陈奕绝不打算手软。
畜生就是畜生，给它做人机会也只会把同类当初敌人。
见到陈奕的这个眼神，吴起想了想，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
“他们是垫背的，我也没想到这两个怂包没有跟着进入前面是‘往生阵’，而是鸡贼地躲了起来。”
“看他们的想法，估计是想要等着所有人都进去了，要是没事他们再进去，要是有事他们就立刻掉头跑……”
“你们，究竟是人是鬼？！”
吴起正向陈奕解释这些人的用途，对面两个矮小的东瀛人提着枪小心翼翼走到他们认为安全的位置，枪口对准陈奕跟吴起，用十分蹩脚的大夏官话看着二人问道。
闻言，陈奕理都没理会这两人，在他的眼中，这就是两只必死的狗。
狗要是敢跟主人龇牙，那狗命也就差不多到头了……
听完了吴起的解释，陈奕瞥了眼对面两个紧张兮兮的东瀛人，笑问道：
“那就是说，他们没什么用？”
对于这个问题，吴起仔细地思量了片刻之后才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既然这俩没有进入前面的‘往生阵’，也是说明他们天生命不该绝在那个阵里。”
“阵法需要的血液，里面的那些人差不多也能凑够了。”
“当然，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够，里面有几个高手，出自‘己土’伏家……”
吴起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此地本来就十分安静，周围除了这两个矮小的东瀛人之外，其余人个个耳目都敏锐得紧。
怎么可能听不见他的这番话？
“什么！？”
“你怎么敢肯定，里面有我伏家之人！？”
“我伏家有祖训，非族长继任之外，族人不可擅自进入西王母宫，这是铁律！”
伏羲冷眼盯着吴起，看她神色，要是今天吴起不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完全就是污蔑！
赤果果的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