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在自己的小院住着。
平日里喜欢养花养鸟,因而不大的院子鸟语花香,十分祥和静谧。
可因为病重缘故,当下的院子里鸟笼都被拿走,那些精心养殖的花朵也都变得萎靡起来。
院内摆放着数个药炉,炉上正熬制着中药。
阵阵浓重的药味儿散发出来,闻起来十分古怪。
几名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在门内进进出出,一个个神色凝重。
赵红呼吸一紧,还欲走进门内,但被院外的中年男子一声咳嗽制止了。
“别太过分!”中年男子冷哼。
赵红嗫嚅了下唇,只能站在窗户边默默望着。
“哼,老爷子一病重就跑回家!照我看,这个贱人就是来分财产的!”妇人冷哼,眼露不善道。
“她倒打的一手好算盘,只可惜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中年男子哼道。
旁边还提着礼物的苏云闻声,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这时,窗户边的赵红朝苏云摇了摇手。
苏云立刻走了过去。
“你把东西拿进去,放在床边上,另外把这个夹在东西里头。”
赵红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匆匆写了一副简短的书信,交给苏云。
苏云径直走了进去。
赵南勇夫妇两没说什么。
屋子里尽是医术人员。
他们在忙碌着为床上的老人换药。
老人坐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脸色苍白的很,几根透明的管子延伸到被子里,看起来情况很糟糕。
老人的脸色苍白而憔悴,颧骨突出,很是消瘦。
“咳咳....”他咳嗽起来,身躯一阵颤抖,旁边的护理连忙端上茶水。
苏云扫了眼老人,眉头微动,走到床头边,将礼品放下。
“小兄弟,你是谁?”
老人注意到了苏云,微微侧首虚弱的问。
“我是你外孙婿,你女儿托我送些礼品给你,望保重!”苏云平静道。
“我女儿?”老人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问:“阿红吗?”
“对,是赵红!外公,好好休息。”
苏云淡道,转身要走。
“等一下!”
老人忙呼,几欲要从床上翻下来。
旁边的护理赶忙扶住他。
“赵老先生,您不能下床,请不要激动!”护理急道。
可老人浑然不理。
苏云见状,止住步伐侧首:“外公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阿红的女婿?你是不是叫苏云?”老人咳嗽了两声问。
“是。”苏云点头,倒没想到赵老爷子居然知道自己。
“果然是你?我听说你前几年出了车祸昏迷不醒,没想到你居然痊愈了,好!好!好哇!”老人笑呵呵道:“你快些叫阿红进来吧,我想亲口跟她说说话。”
苏云沉默片刻,平静道:“外公,我觉得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见她比较好!”
“哦?我见不得?”
赵铮老眉一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沉道:“为何是你进来,不见阿红的身影?是不是南勇他们不许阿红进来?”
苏云不语,算是默认了。
老人家撑起赵家这样庞大的家族,自然心思缜密,洞若观火。
“混账!”
赵铮勃然大怒,立刻吼道:“来人!来人!!”
外面守着的一名赵家人赶忙小跑进来。
“老爷,您怎么了?”
“去,给我把赵南勇找来!”赵铮怒斥。
“是....是,老爷!”
见赵铮动怒,那人不敢迟疑,立刻扭头跑了出去。
片刻后,赵南勇夫妇两跑进了屋子里。
看到屋内的苏云,赵南勇的妻子陶彩虹气的是浑身打颤,眼里全是怨毒。
显然,她以为苏云是在告状。
“爸,您找我有什么事?”赵南勇道。
“阿红是不是回家了?”老人凝问。
“爸...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这个家伙告诉你的?”赵南勇脸色轻变,凝声而问。
“你别冤枉苏云!阿红虽然当初离家出走,但她的孝心我是晓得的,她不可能只让她女婿过来!所以我晓得她一定来了,但她没出现,必然是你不让她见我!快!叫她进来!听见没?”赵南勇大喝。
赵南勇神情 变幻,暗暗咬牙,冷冷盯了眼苏云,低声道:“爸,你稍等!”
他转身出门。
片刻后,神色激动的赵红跑进了屋子。
“爸!”
她哭嚎一声,趴在了床头:“女儿不孝,爸,你原谅我吧!”
“没事,没事,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只要你能来,爸就满足了!”
老人摸了摸赵红的脑袋,慈祥说道。
“爸,当初二妹任性,连夜逃离咱家,跑到清城去找那个废柴!使得您不得不爽约易家大少,让易家颜面扫地,记恨起咱赵家,以至于易赵两家摩擦不断,这些年争执不休,如果当初易家与我赵家联手,我赵家早就成了江川省第一世家!又怎会龟缩在枫叶市?这个蠢女人祸害了我赵家前程,你居然还原谅她?爸,你未免也太仁慈了!”陶彩霞怒不可遏道。
“够了!”
赵铮冷哼:“我赵家之崛起,靠的是我赵家的儿郎们,不是靠女人!把个女人献出去换取荣华富贵?算什么?”
“可是....”陶彩霞还欲再说什么,但被赵南勇拦住了。
他给陶彩霞使了个眼色,遂侧首道:“爸,既然你这样说,我们也不再多言,只是明天你要宴请易家之人,以化解这些年的恩怨,现如今二妹又在我们赵家,这事要传出去,你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更是羞辱易家?如此,矛盾不是要加剧?”
这话一出,赵铮呼吸微紧,思忖片刻,低沉道:“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心。”
“那好,二妹,你多陪陪爸。”
赵南勇沉声说罢,拽着陶彩虹离开了房间。
赵红脸色十分难看:“爸,您别担心,我今晚就走。”
“走什么?在这住一晚,多陪陪爸!”
老人叹了口气,无奈道:“爸的时间也不多了,临走前能再见到你,也算了结了一桩心愿。”
赵红大惊失色:“爸,你究竟得了什么怪病?怎会时日无多?您不要吓我啊爸!”
“爸得的是不治之症....连医生也不晓得是什么病,但医生说了,爸只剩下七天的命可活。”老人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噗嗤!
突然,一口鲜血从老人的嘴里喷出,直接染红了身上的被褥。
赵红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