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车被簇拥着一路敲锣打鼓地路过,我也看清楚了那个神像的模样,是个坐着莲花台的和尚,身披红色袈裟,双手合十奉于胸前,上面还挂着一串念珠。
我感觉那个神像有点眼熟,好像神似某个我见过的人。
周大师问我。
“难道这是唐三藏?”
“肯定不是,唐三藏只是以历史上的玄奘法师为原型杜.撰出来的人物,谁会拜他,而且哪有单独给和尚立神像举行祭拜的。”
花车经过后,周围的人陆续站了起来,欢天喜地跟在花车后,周大师抓住一个过路人想问问,可那路人一脸不耐烦地对周大师说了句别挡路,看也不看地推开我们,急急忙忙地又去追,生怕走慢一步被落下。
那个神像是有什么魔力,令所有人痴迷向往。
我们跟着簇拥的人群一起朝前方走去,直到镇子的广场,这座广场上修着一座庙,牌匾上用金漆描出三个字,金莲庙。
花车停在正中央,周大师终于抓到一个能问的人。
“我们是外地旅游的游客,你们这是在祭哪位神仙啊?很灵吗,我们改天也想请柱香进去拜拜。”
“金莲佛子,这位佛子可是菩萨转世,专门下凡点化众生,救苦救难,渡化我们于苦难之中,我们方圆百里中,但凡是来向佛子许愿的人,最后都能得偿所愿。”
周大师问我听说过没有,我依旧是摇头。
此刻所有人开始成片成片地再次跪下,每个人嘴里都虔诚而又念念有词地默声祈祷。
我和周大师也蹲下了。
整条街万籁俱寂,连只狗叫声也没有。
就在这时我看到神像的身体中飞出点点如萤火虫般的金光,飘向人群。
其中一点金光距离我越来越近。
不会吧。
那点金光忽然变暗淡,下一刻落在了我的衣服上。
是一朵熟悉的金莲。
金莲佛子,难道这个作祟的妖怪是般念?
周围所有人瞬间将羡慕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请所有被金莲佛子选中的人上前来。”
周大师问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
“你去,咱们看看情况再说。”
我只能拿着那朵金莲朝外走,另外被选中的还有四个,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
一个光头和尚端着一碗水,蘸了手指往我们每个人的额头点一下,他身后跟着的人则端着一个木头托盘,里面盛着叠好的白袍,依次帮我们套上。
我小声问旁边的男生。
“你好,我是外地来旅游的游客,请问这是在干嘛?”
那个男生一听我不是本地人。
“你的运气也太好了,我们被金莲佛子选中,即将成为佛子座下的信徒,将来要随佛子修行,超脱六道去往佛界。”
那个随意杀人如碾死虫子一样的般念?我看他下地狱还差不多。
他整这玩意不是骗人的邪教吗。
我现在怀疑祁伯山就是这么被弄走的。
“以前也有人和我们一样被选中?”
“这我不清楚,佛子看在我们虔诚供奉他的份上,才破例对我们进行选拔,以往佛子挑的都是有佛缘之人,你能被选中,说明十分有缘分,好了不说了,我们该上路了。”
那青年将白袍的宽大帽子罩在头上,外面噼里啪啦地放了一串鞭炮为我们送行,敲锣打鼓又开始了。
我跟在队伍最后面,不知道接下来要被带往哪里,两侧的人纷纷伸手争先恐后地往我们身上抚摸,对我们许愿。
“保佑。”
“成佛后一定要保佑我们啊。”
……
周大师也拼命地往前挤,一片嘈杂中我和他对望,我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的嘴型在动。
他好像在对我说要不要报警……
我冲他摇头。
那个僧侣打扮的人把我们往镇子的山后带,刚开始我的背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人和一路的敲锣打鼓,到后来路变得难走,人就越来越少了。
我问苏御现在怎么办。
苏御似乎心情不好,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明显感觉到。
“你只管跟上。”
山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光线只有前方的手电筒,我以为接下来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但是走了一会儿,没想到脚下的磕磕绊绊少了,有种踩在石砖地上的感觉。
我掏出手机往地上一照,果然是青石地板。
“我们到了!”
不知道谁激动地喊了一声,我抬头,刚才还一片漆黑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古代的高门大户宅院,两侧高挂的大红灯笼静静地垂着,那红光映得人心发慌。
眼前的景象与寺庙佛家完全无关,可其他人却是一脸痴迷向往地呆呆望着,甚至被感动地流下眼泪,不知道此刻他们眼中看到的是什么。
两扇的朱红色大门吱呀向内打开了,里面鱼贯走出来两排肤白貌美的紫衣女人,手提灯笼,脸上戴着金子做的面帘,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看错了,她们的脸和粘贴复制出来的一样。
我硬着头皮继续跟着队伍往里走,里面的亭台楼阁精致,建筑雕梁画栋。
我拉了一下前面的人,可是那人根本不理我,此时此刻他们都沉浸在了他们眼里所看到的幻想中。
所有人被带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内,这里有专门搭建的戏台子,上面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戏,而台下和两侧坐着一个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女,他们神情呆滞,却互相有说有笑地吃着桌子上的食物。
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就好比一群面瘫聚在一起进行病情交流,笑声和说话声从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下传出来,看似热热闹闹,但整幅画面极其诡异。
戏台的正对面则是主人的主座位,般念侧身倚靠在榻椅上,单手撑脸,一条腿随意地屈起,胸前的衣襟松散开坦露出大片的胸膛。
其余四个人此时突然跪倒,双手合十然后便开始低身叩拜磕头,我看到的是一个妖孽,他们这些人眼中看到的则是圣僧。
“求佛子渡我。”
我没反应过来,所以一时间愣在原地。
此时般念赤着脚走下台,他的脚踝上还绑着一串铃铛,随着他的走动清脆地一响一响,绛红色的衣摆拖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发出如蛇爬过的沙沙声。
般念笑着朝我走来,美眸潋滟,眼尾一抹艳红,伸出一只手摸向我的脸。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