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地跟着出去,年轻的新辅导员对我说有人找我,让我跟他一起去趟校长办公室。
新辅导员才不过二十五岁,是个刚毕业的研究生。
他也挺倒霉的,班里有我和林顾恩这两个麻烦,这个班肯定是谁都不愿意接管的烫手山芋,可想而知他因为初来乍到,学校故意把我们安排给了他这个新人。
大热天的辅导员额头跑了一层汗,鼻梁上架的镜框因为汗液下滑,他边走边不时地用手向上推一下。
进校长办公室之前他突然好心提醒我。
“韩同学,里面找你的人来头很大,你说话时尽量别得罪他。”
不用想就知道是林家人,我早得罪死了,但我谢谢他的好心。
“谢谢老师。”
我推门进办公室,里面只有两个人,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文件的林二叔,以及站在他背后身姿挺拔像是助理秘书的年轻男人。
林二叔视线专注在手中的文件上,头半点不抬,视线压根不曾看向我。
“韩小姐,我无意为难你,大家同在首都,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事点到为止不必做的太难看。”
“所以林先生想找我怎么解决?”
他这才抬起头看我,手指顺桌面推过来一份合同。
“签下这份协议,林家保证过往不究,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林二叔说话言简意赅,做事雷厉风行没有半点余赘。
我的视线下落至合同上,问道。
“包括保证林顾恩不再找我的麻烦吗?”
“当然,我知道事情的起因全在林顾恩,除此之外我会在物质方面另外补偿你。”
我没想到林二叔比那天林家的长辈讲理多了。
对方把台阶推过来了,我当然顺着下。
“能不能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将合同交给你。”
“可以。”
他的助理走上前将文件装进档案袋交给我,同时还有一份联系方式。
我出了校长办公室,没想到辅导员还在外面等我。
我有些意外他这么关心学生。
辅导员得知林家的人愿意与我协商和平解决,甚至为我松了口气,他还劝我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远离那些走歪门邪道的近路,大山里的孩子考到首都的学校有多不容易,要好好珍惜这份学习的机会。
我记住了这个新老师的名字,徐牧。
回头我联系了萧青,问他能不能帮我办件事。
把合同交给萧青,我看不明白合同里的协议,请他帮我找个律师看看。
下午还有课,吃完饭我选择回宿舍午休,期间我的手机基本没停过,全是不明号码打来的电话。
苏御昨天下手一定不会轻,我不知道林顾恩情况咋样,但她身上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一看就没少仗林家的势,有人敢在首都动她,林顾恩恐怕气疯了。
三个室友一起回来了,她们开门后看到我在宿舍,统一地瞬间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周沫沫站到我床边,支支吾吾地开口。
“那个,韩瑶……”
我扭头看她,上次她为了向谢倩倩表现在我枕头里放针,我还没跟她算呢。
周沫沫立刻心虚地避开我的视线。
“林顾恩让我转告你,今后最好别出学校,否则必让你好看。”
“离开学校的话会怎样?她找人撞死我吗?”
“我,我也不知道。”
她手指捏了一下衣角,随即对我道歉解释。
“上次的事我很对不起你,可是我没办法,如果我不照做的话,林顾恩她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变得和你一样,要不我陪你医药费吧,我向爸妈要了钱,现在就转给你。”
一想起来这件事我就烦,大概因为那时很失望。
“不用了。”
周沫沫还是转账给我五千,说白了她就是害怕了,我可没忘记当时我被针扎,她落井下石嘲笑我的神态表情。
她突然说要补偿我,不过是看我和林顾恩撕的有来有回,担心我有能力了回头找她算账。
下午到教室上课,班长王展走过来告诉我,校长找我,让我再去一趟。
今天总共就两节课,下午的课再不上我今天又白来了。
班长却执意让我跟他走。
“上午有些东西没跟你说清楚,校长让你再去一趟。”
上午不是刚找过我,虽然我有点奇怪,但还是跟着班长走了,这个校区东边有片施工地,如果从这里走明显绕远了,我问班长为什么带我从这里走。
“不好意思,我不太熟悉路。”
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辅导员呢?为什么下午是你带我?”
“辅导员去开会了,所以让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班长的话很合理,我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但我跟着班长越走越靠近工地,我再次出口提醒他,不是说过了吗。
“我们走的路不对,从这里走绕远了。”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从这里穿过去最近。”
班长不好意思地朝我笑。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太熟悉路。”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还没来得及回头往后看,一双粗糙带着烟味的手就从后面捂了过来。
我不敢相信……
光天化日之下,班长居然敢和他们串通起来绑架我!
班长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匆匆丢下我继续穿过工地离开了。
两个魁梧的男人把我绑上一辆车,一人开车,剩下的一人则撕拉扯开玻璃胶,紧紧地在我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我的手脚也紧紧捆住。
他们把我绑到郊区的一栋别墅地下室,我被扔进去,那两个人就离开了。
我又怕又慌,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同时在地上蛄蛹调整身体的姿势,钥匙从我裤子口袋中滑下来,以及几天前我放进口袋的那张定身符。
书包被抢走,如今我身上只剩这点东西了。
幸好我的双手被向前绑,于是我用捆住的手捞起钥匙,拿挂在环扣上的一块钱小刀费力地一点点割开玻璃胶。
手得到解放,我刚要撕开嘴上那憋气的胶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迅速抓起掉在地上的胶带和定身符,而我则挪退到墙角蜷起腿,将解开的双手藏到大腿和身体之间。
地下室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戴着帽子口罩墨镜,头脸包的严严实实,另一个女人头上则缠着厚厚的纱布,整颗头浮肿,双眼肿的眯成了缝儿。
包的全副武装的女人走到我身边,二话不说就抓住我的头往墙上撞。
“韩瑶你的那个男人不是很能耐吗?连我都敢动,那我今天就杀了你,看他还能不能来救你!”
林顾恩的声音完全变了调,难听地又哑又尖。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刀,笑着对我说你去死吧,锋利的刀刃朝我脸上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