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沈峻略显迟疑,看了眼苏青萝,咬牙道:“大人,您不担心自己安危?”
陈昭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徐道远吧。他跟巡天司的人应该有些渊源,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吧。”
严映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峻拦住。
他低声道:“映雪,大人一向深谋远虑,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苏青萝站在一旁,轻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道:
“陈大人果然爽快。请随我来。”
晨雾渐浓,两人的身影很快被白雾吞没。
严映雪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她望眼欲穿,气得直跺脚,道: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大人不会有事吧。”
沈峻按住刀柄,目光如炬,道:
“应该不会,那徐道远并非一般人。”
走在山间小道上,陈昭忽然开口,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徐道远与你们巡天司,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青萝脚步不停,声音却低了几分,道:
“徐先生是我们司主的师兄。”
陈昭挑眉,瞳孔一缩,惊讶道:“徐道远也是你们巡天司的人?”
苏青萝摇摇头,道:
“他跟我们司主理念不合,早就离开了巡天司。不过他刚刚写信过来,我司主才答应见你一面。”
陈昭微微颔首,又沉声道:“那刺杀先帝究竟是何缘由?”
“到了便知。”
苏青萝打断他的话,朝前走去。
陈昭也只好跟上,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只见,他们来到一片明湖,周围有不少竹楼临着湖边,倒映水中,颇有意境。
苏青萝指向雾中若隐若现的一座竹楼,道:
“司主已在等您。”
竹楼前,两名戴着青铜面具的侍卫肃立两侧。
“请。”
苏青萝推开竹门,一缕茶香飘然而出。
陈昭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横刀,大步踏入。
陈昭迈入竹楼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深沉而内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竹楼内布置简约,几案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袅袅茶香正是从那里飘散而出。
他的目光落在了竹楼中央端坐的一人身上。
那人并未佩戴面具,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双眼深邃如渊,仿佛能洞察人心。
“陈大人,久仰大名。”
司主微微抬手,示意陈昭落座。
陈昭也不客气,径直走到司主对面坐下,横刀横放在膝头,目光直视司主,笑道:
“司主大人,既然邀我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司主轻轻一笑,端起茶壶为陈昭斟上一杯茶,道:
“陈大人不必紧张,先品品这茶,是江南那边送来的明前龙井,很是难得。”
陈昭却没有去碰那杯茶,而是冷冷道:
“司主大人,茶可以稍后再品,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你与徐道远究竟有何渊源?
刺杀先帝一事,又与你们巡天司有何关联?”
司主放下茶壶,淡淡一笑,道:
“陈大人果然快人快语。
徐道远乃是我师兄,不过我们理念不合,早已分道扬镳。
至于刺杀先帝一事,其中缘由复杂,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
“那就长话短说。”
陈昭眉头紧皱。
司主看了陈昭一眼,笑道:
“陈大人,可知何为天道?”
陈昭目光一凝,沉声道:“还请司主解释。”
司主微微仰头,目光透过竹楼的窗户,望向远方天际,缓缓说道:
“所谓天道,乃是这世间万物运行的至理。
日月交替,昼夜循环;
四季更迭,寒暑往来;
草木荣枯,生灵生死寂灭,皆有其定数,此乃自然之理,不可违逆。
然而,皇族之人,妄图打破这自然法则,竟痴迷于研究长生之术,妄图逆天改命,永享荣华富贵。
我巡天司代天巡猎,岂能容忍此事发生?”
陈昭眉头微皱,问道:“司主,你这些话可有证据?”
司主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密折,放在桌子上,道:
“十年前,先帝秘密组建长生司,以童男童女之血炼丹,妄图逆天改命,长生不死。”
他手指一抖,密折展开,露出猩红的朱批,喝道:
“这便是你要的真相。”
陈昭瞳孔骤缩。
那赫然是先帝名讳落款。
陈昭一惊,不动声色地道:
“所以,你们刺杀先帝,是为了阻止此事发生?”
司主点点头,长叹一声,道:
“正是如此。先帝此举,不仅违背天道,更会令天下生灵涂炭。
那长生司以无辜孩童之血为引,炼制所谓长生丹药,其行径与妖魔无异。
若任由其发展下去,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惨遭毒手。
这天下又将陷入怎样的黑暗之中,你可清楚?”
陈昭目光沉凝,思索片刻后道:
“可是刺杀先帝,处理不当,便会引发天下大乱。你们可有想过后果?”
司主微微叹息,道:
“我们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可当时情况紧急,先帝已被长生之术蒙蔽双眼,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谏。
若不采取极端手段,根本无法阻止他。”
陈昭紧握横刀,沉声道:
“你们难道真是这样想的?”
司主神色平静,认真地道:
“正是如此,就算是冒着天下大乱,我们也要这么做。这是我们巡天司的使命。”
陈昭沉吟道:
“那你们为何又支持土司叛乱?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司主摇了摇头,道:
“这些俗事不在我们掌管的范围之内。
只是这杨家长期供应我们一切生活物资,我顾念一些旧情,给他们许诺。
如果我们真的支持他们,就会派出高手支持他们了。
而且,以我巡天司的实力,想要杀你也并不难。
之前刺杀你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是下面的人擅自接了任务。
直到师兄的信,前几天刚刚到来,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是被太皇太后针对了,所以才发配而来的。
那个老妖婆也是我们暗杀的对象,她也一直在暗中图谋长生之术。
说起来,我们算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陈昭细细思索,确实如他所言,如果他真要出手,自己恐怕早死了。
陈昭问道:“司主,你跟徐先生因何理念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