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猛地抬头，脸色煞白，道：
“大人明鉴！阿古其真不是我杀的！”
陈昭问道：“那你与阿古其是不是有什么勾结？”
林风闻言，浑身一抖，结结巴巴道：
“阿古其……他确实来找过我……应该是师父出事的前几天，他找过我。”
陈昭目光如电，道：“说清楚！”
林风咽了口唾沫，道：
“阿古其说要给我两千两黄金，让我把《云笈七签》偷出来给他。我……我一时贪心就答应了。”
陈昭又道：“然后呢？”
林风咬牙道：
“可是，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直到那天！
也就是师父出事的那晚，正是与阿古其约定的那天。
他又派人来通知我，让我快点行动。
要不然，他就威胁我，要将事情曝光。
因为我收了阿古其一千两黄金，作为定金。
要是这件事被师父知道了，他肯定饶不了我！”
赵德安沉声道：
“也就是说当晚是你潜入房间杀死了你的师父？”
林风连忙摆手，摇头道：
“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一间密室，只能从里面开门，我如何进得去？
再加上师父本身武功高强，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
而恰好那天，给了我一个机会。”
陈昭问道：“什么机会？”
林风深吸一口气，道：
“那日博古斋送来一个大瓷瓶。”
陈昭目光一凝，道：“就是书房内那个大瓷瓶？”
林风点头，道：
“不错，那花瓶足有半人高，足以藏进一个小孩。我那时十七岁，骨骼柔软，便……便藏身其中。”
赵德安倒吸一口凉气，道：
“也就是说你藏在花瓶里，潜入书房？你一个人能完成？”
林风羞愧地低下头，道：
“是李伯帮助我。我……我本打算用迷香迷晕师父，再偷书。
可当我从花瓶里爬出来时，发现师父……师父突然没了呼吸！”
他浑身发抖，继续说道：
“他就那样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我探他鼻息，已经……已经断气了！”
堂上一片哗然。
赵德安惊道：
“你是说张玄素在你进去前就已经死了？”
林风连连点头，道：
“千真万确！我吓得魂飞魄散。我没想到师父居然死了！”
陈昭问道：“那后来呢。”
林风苦笑一声，道：
“后来我翻遍了书房，都没有找到《云笈七签》。
只得带着一本假的《云笈七签》去找阿古其。
可是我进入破庙的时候，却发现阿古其已经死了。
最后，我吓坏了，回来找李伯商量这件事。
我们商议一番后，决定报官处理。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陈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前往那个破庙的？”
林风道：“应该是丑时左右，我到的时候，阿古其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陈昭又问道：“那阿古其的包袱和金银，可是你拿了？”
林风摇摇头，急忙否认，道：
“我没有拿，我只有阿古其给我的一千两黄金，一共六块马蹄金。
我拿一半给了李伯，自己留了一半。”
赵德安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喃喃道：
“那究竟是谁拿了阿古其的金银？莫非那金银还在破庙之内？”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武宣大步走进公堂，抱拳道：
“大人，已经查清棺椁中死者的身份了！”
陈昭目光一凝，道：“如何查到的？”
武宣答道：
“属下拿着那块碎布去各家脂粉铺打听，发现这胭脂这是西域独有的云霜膏。
此物极其昂贵，整个青川县，只有绿柳苑的花魁柳如烟在用。
随后，我便去绿柳苑找柳如烟打听这件事。
我跟她说，那人四十左右，文弱，多病，身高七尺。
她说是有这么一个人，在三年前经常去她那里。
但是三年前仲夏某天，那人便失踪了，后来便再也没有去过。”
陈昭眼睛一眯，问道：“那人是谁？”
武宣答道：
“那是楚家的大少爷！赵县令，你可还知道三年前楚家大少爷失踪的事情。”
赵德安脸色骤变，一拍大腿，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楚家大少爷楚文三年前失踪了。他们楚家还要我去寻找。对了……”
他看向陈昭，说道：
“大人真是神断，那楚文确实是一个病秧子，长期服药。
而且此人身高七尺，身体文弱，那棺椁之中的死者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楚文了。
可那是谁杀了楚文，将其放在了张玄素的棺椁之中？
那楚家可是青川县的大户，若是知道此事，怎肯干休！”
言罢，赵德安的脸上浮现一抹焦虑之色。
陈昭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好像穿透了迷雾，陡然间豁然开朗。
他一面吩咐武宣去请楚家人过来认尸，一面吩咐道：
“赵大人，你立刻将楚文的户籍资料调取给我！”
赵德安连忙吩咐主簿王鹤璇，道：
“快去将楚文的户籍资料取来！”
王鹤璇匆匆而去，不多时，捧着一本册子回来。
陈昭接过细看，只见上面记载：
“楚文，字子章，年二十三获秀才功名，二十八岁任本县经文馆助教。”
陈昭眉头一皱，道：
“这楚文竟是经文馆助教？”
王鹤璇躬身答道：
“回大人，楚文虽只是秀才，但得乡绅举荐，任经文馆助教，也算是九品官身。”
“他失踪后，这职位由何人接替？”
陈昭追问道。
王鹤璇偷瞄了赵德安一眼，支吾道：
“这……是由赵卫君暂代……”
“赵卫君？”陈昭目光如炬，又问道：“他不是去了叙州官学吗？”
王鹤璇解释道：
“楚文死后，是……是先由赵卫君暂代，后来得叙州官学学堂的于博士举荐，才去了州学。”
赵德安突然拍案而起，道：
“陈侯爷！莫非……莫非这楚文是被张玄素害死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严映雪一脸震惊，道：
“这……这怎么可能？”
徐道远也皱起眉头，道：
“张玄素为人正直，怎会做出这等事？”
陈昭却若有所思，笑了笑，道：
“赵大人为何有此猜测？”
赵德安激动得红光满脸，道：
“原先那赵卫君是没有资格成为经文馆的助教，但是楚文失踪，他才有了机会。
而楚文的尸体却出现在张玄素的墓里面，那张玄素和赵卫君这对父子便有很可疑之处了。
所以，下官建议立刻将赵卫君抓起来，进行审问。”
陈昭抿了口茶，笑道：“我同意。”
赵德安立即拍案喝道：
“来人！速将赵卫君带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