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衣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中间的江念身上。
张明生缓缓后退了一步,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金镯子?
他昨天在抽屉里,明明只看见了文工团演出服的设计稿。
这时,江念环顾一圈,缓缓开口道:
“是演出服的设计稿,我总共画了两张,原本是想给钟团长自主选择,今天来到制衣厂才发现,原本应该躺在抽屉里的初稿却不翼而飞了。”
话音落下,张明生眼皮跳了跳,心中的那股不安瞬间到了顶峰。
下一秒。
那道清洌好听的女声再次响起。
“张同志,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的设计初稿会出现在你手里?还有我的金镯子去哪了?”
听见她的质问,张明生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他强行压下眼底的慌乱,咽了咽口水。
“江同志,你在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恼羞成怒地看向江念,几乎是吼出了声音。
“我从来没见过你的金镯子,随意诽谤他人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江念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开口。
“那你手里的设计稿呢?怎么解释?”
张明生瞪大双眼,怒视着她,唇角讥讽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就是我自己画的稿子,难不成整个制衣厂的设计稿都是你的?”
他就是看准了江念没有证据,所以打算死不承认,眼前人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可惜。
张明生对设计服装这块根本就一窍不通。
江念冷笑一声道:“你说那张图纸是你的,那请你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再画一遍,只要和之前的有八成相似,我立即跪下给你赔礼道歉都行。”
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而显得张明生十分心虚。
制衣厂里瞬间炸开了锅,女工们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你们猜到底是谁在说谎?”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张经理啊,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他懂得设计衣服。”
“搅黄了咱们厂的订单,他图个什么啊?”
“听说张明生以前追求过江同志,说不定是为爱生恨了。”
……
察觉到四周不断投来鄙夷不屑的目光,张明生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即逃离这里。
“我凭什么要画?你说这是你的设计稿,有本事你拿证据出来说话啊。”
张明生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管如何,他现在是绝对不能承认。
否则,丢了工作事小,还可能因为那莫名其妙的金镯子被抓到治安局。
江念唇角微勾,晃了晃手里的两张设计稿。
张明生瞬间僵在原地,这才发现对方竟然在刚才趁着自己心神大乱的时候,把初稿夺了过去。
他的脸色微白,张嘴刚想要开口阻止,然而已经晚了。
江念站在凳子上,把两张设计图展开,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各位都是咱们制衣厂最优秀的女工了,想必对缝纫衣服早就非常熟悉,今天我想请大家帮忙找找,这两张设计图的共通之处。”
她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很快,底下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我知道了,这两套演出服本质上都是一个款式。”
“咦,领口处的图案好像,只不过颜色变了。”
“两边的扣子数量都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随着这一声声的质疑响起,张明生的脸色彻底白了,眼里满是慌乱之色,双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张同志,你在害怕什么?”
江念目光微深,缓缓开口道:“你刚才不是很会说吗?解释一下大家的疑惑呗。”
“我……我……”
张明生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话全部被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周正雄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亏他还以为关系户开始上进了,没想到还是在研究那些旁门左道。
周正雄冷声宣布道:“张同志,你让我很失望,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你收拾收拾东西,以后就不用再来了。”
张明生浑身一僵,然而这才没有完,周正雄眯起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还有,赶紧把江同志的金镯子还给人家,不然就别怪我去治安局报案了。”
毕竟,东西是在他的制衣厂弄丢的,为了平息路景时的怒火,只能把张明生交出去。
金镯子?
张明生一抬起头,就对上江念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心中瞬间升起了一股熊熊怒火。
“你是故意的?”
“张同志,你在说什么啊?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江念把他刚才反驳自己的话给怼了回去。
张明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什么金镯子,那个抽屉里只有一张演出服的设计初稿。”
然而,由于他之前谎话连篇,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张明生说的话了。
江念看向周正雄,皱眉道:“厂长,那镯子是我对象给我的彩礼之一,要是被他发现丢了……”
这句话她没有说谎。
当初,路景时给她的彩礼单子里确实有一套金首饰,江家所有人包括一些邻居都可以作证。
周正雄瞬间认真起来,一脸严肃地说:“江同志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话落,他转头就让身边的助理去了趟治安局。
张明生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他只是想陷害江念,让她失去厂长的信任,瞬间给自己谋点好处。
结果,最后不仅丢了工作,还即将面临着牢狱之灾。
张明生看向江念,却发现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张了张嘴,似乎在无声地问自己。
被冤枉的感觉怎么样?
张明生的眼睛瞬间红了,脑海中那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向着江念冲了过去。
“你就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金镯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