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看见路景时,悬着的一颗心彻底落了下来。
她今天一早就开始心神不宁,猜到去陈家可能会发生点什么事,所以提前让人去了一趟治安局。
幸好,路景时来得很及时。
江念大步走过去,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脸色微变,看向李淑芬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
见过恶婆婆,还没见过这么奇葩的。
李淑芬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看见警察同志来了,顿时也不敢撒泼了。
这时,江月虚弱地开口:“我要和陈晓斌离婚,现在就带孩子走。”
她已经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江念抓住她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姐,等着,我马上去找一辆三轮车来。”
产房里的气氛无比凝重。
路景时就像是保护神一样,直直地站在那里,不让其他人靠近江月母女。
李淑芬黑着脸,也只能在那里干瞪眼。
几分钟后。
一辆三轮车停在陈家门口,师傅是个热心肠的,知道要拉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孕妇,还从家里拿了几床棉被给江念。
“等会给你姐挡着,她不能吹风。”
江念感激道:“谢谢。”
眼看着几名同志把江月抬了起来,就要往三轮车上搬,陈晓斌终于忍不住了。
“月儿,不要走,我会劝服妈把孩子留下来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前,想要去抓江月,却被路景时一只手拦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听到江月说要离婚,陈晓斌的眼都红了,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然而,江月直接闭上眼睛,压根不愿意看他一眼。
江念就更不可能同情他了,直接向三轮车师傅喊道。
“开车吧。”
话音落下,陈晓斌的心仿佛空了一块,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不挽留江月,以后肯定会后悔。
“不,月儿你听我解释……”
他拼命挣扎着,想摆脱路景时的禁锢,这时,身后却响起李淑芬的声音。
“好了,丢不丢人?”
她双手叉腰,脸上充满着不屑,冷笑道:“等着吧,过几天你的月儿就会回来了。”
这年头,江月孤儿寡母的要怎么活下去?最后还不是得回来他们陈家?
到时候……
李淑芬眯起眼,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陈晓斌耳根子软,听她妈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向着前面喊道。
“月儿,你先回娘家消消气,我过几天就去接你。”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江念早就带着江月离开,路景时带着几名同志垫后。
不一会儿。
他们一行人就回到了江家。
沈秀珍端着一盘豆子出去晒,一出门,就看见江念那张严肃的小脸
“咋了?怎么又回来了?”
沈秀珍先是一愣,疑惑道,紧接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三轮车上。
“哗啦啦——”
豆子全部洒落在地。
沈秀珍的脸色大变,立即冲过去,握住了江月的手。
“闺女,你怎么样了?别吓妈啊!”
江念在旁边插了一句。
“姐刚生完孩子,不能吹风,先带她进屋吧。”
“对,你说得对。”
沈秀珍连忙点头,帮忙把江月送到了床上。
她的身体原本就很虚弱,又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脸色更加苍白了。
看着熟悉的环境,江月紧绷的神经一松懈,就疲惫地沉沉睡了过去。
屋外。
沈秀珍眉头紧锁,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月儿这个时候不应该待在陈家吗?”
江念抿了抿唇,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紧接着。
“李淑芬这个王八蛋,还有陈晓斌,我要去剁了他们!”
沈秀珍听完全程,气得浑身发抖,走进厨房拿着一把菜刀出来。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去陈家砍人。
江念立即拦住她,连忙安抚道。
“妈,你先别急啊,姐姐还有孩子都在家里,这段时间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去和陈家人拼命,到时间谁来照顾姐姐?”
沈秀珍听到这里,这才停下脚步,只是脸色还是很难看,咬牙切齿。
“当年,我看陈晓斌那家伙人模狗样的,才让你姐姐嫁给他,没想到竟然是个畜生。”
江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院子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直到,耳边响起女婴哭喊的声音。
众人这才回过神,沈秀珍立即放下菜刀,从江念的手里抱过孩子,熟练地哄了起来。
“乖宝宝,别哭,外婆抱着你呢。”
幸好,这孩子很听话,一下子就被哄好了。
沈秀珍也放弃了和李淑芬拼命的念头,让江念看一下孩子,紧接着走进厨房,给江月炖补汤去了。
天色渐晚。
路景时也到了江家,看见门口的江念,大步走了过去。
此时。
她怀里抱着一个女婴,眉宇间满是温柔之色。
路景时的目光也软了下来,温声道:“你姐的情况还好吗?”
江念皱眉,叹了口气。
“身体上的伤很快能养好,心里的就难了。”
紧接着。
她抬头看向路景时,语气里满是感激。
“今天多亏了你及时赶来,不然,我还没那么容易带走姐姐。”
路景时抬手,帮她将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低低道。
“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以后有什么麻烦,你也可以依靠我。”
江念心中微暖,看向路景时的眼神中略带歉意。
“这几天我会待在江家,我怕姐姐想不开,想要开导一下她。”
“好,你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和明睿还有明雪等你回来。”
路景时表示理解。
这时,屋里响起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江念和路景时说了一句后,抱着孩子急忙走进了屋里。
四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江念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江月,鼻头微酸,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姐,好点了吗?”
江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女婴身上,刚想要说话。
江念已经把孩子递了过去,扯出一丝笑容。
“看,她很乖,一下午都不哭不闹的。”
江月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眉宇间依然布着一层浓浓的阴霾。
江念见此,沉声询问道。
“姐是在担心陈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