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淡淡笑看着裴氏缓缓道:“女儿晓得母亲也乏了,有些话也不必多说,也就是一两句而已。”
之前玉秀堂正厅里的人们便是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晓得这个神经兮兮的谢三小姐到底有什么话要单独留下来说的,这话儿难不成还不能让大家伙儿一起听听的吗?
尤其是李氏顿时来了精神用帕子捂着唇笑了出来:“瞧瞧三丫头和嫂子这个母女情深的样子,我家珍儿也没有这么多体己私密话儿同我讲的,嫂子当真是好福气。菀儿到底有什么话儿要说,三婶子也是想听的。”
谢菀淡淡笑了笑道:“三婶也是说笑了,按理说三婶这么大的人了,应该是晓得什么叫体己话儿?难道三婶子不懂?这倒也是难办了。”
李氏不想谢菀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顶了她一句,之前虽然这个丫头厉害一些但是不至于和她明面儿上对着干。
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的李氏顿时红了脸,一向嘴巴利索的她居然没有回话的机会,张了张嘴像是快要干死了的鱼,随后冷哼了一声笑道:“呵呵,三婶子我可没有三小姐这般的能耐,什么事儿都经见过,既然三小姐嫌弃我聒噪那便告辞了。”
一边的赵氏暗自好笑,这个李氏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跟着一个孩子斗气,不过能让李氏回不过话来,她心头居然也是莫名的解气。
平日里没少被李氏挤兑,只是自己一来嘴笨二来出身商贾人家,少不得受了李氏的气,今儿看着李氏吃瘪怎么觉得那般的开心呢!
她也忙站了起来冲裴氏和谢菀笑道:“既然嫂子和三丫头有事商量,我这便告辞了。”
一时间玉秀堂的正厅里的人倒是走的干干净净,一场关于谢菀嫁妆的讨论也是无疾而终,说白了也就是裴氏不想帮谢菀出嫁妆银子,借此机会走走过场罢了。
此时非但没有讨论出来了一个什么后果,倒是将之前本来就寒酸的彩礼单子上的东西又减半。
谢菀此时看向了一边还坐着的嫡姐谢钰淡淡笑道:“嫡姐不走吗?”
没有了众人在,谢钰也不想和谢菀敷衍冷冷回道:“谢菀,这里是玉秀堂,我是谢家的大小姐,正位上的是我亲亲儿的娘亲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的?”
谢菀笑道:“长姐这件事情我怕是你不想听的,毕竟是关于老一辈的事情,和你也甚的关系你何必呢?”
谢钰顿时神色微微一愣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裴氏,一听是老一辈人的事情,裴氏也是愣怔了一下,眸色微微一闪。
她随即看向了自己的女儿谢钰道:“钰儿你且回自己的院子里歇着去。”
“母亲?”谢钰顿时愣怔住了,谢菀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要这般的顾及,她虽然心头着实的不服气可也是没有办法忤逆了母亲的意思。
毕竟上一次她和裴萱因为谢菀的挑拨闹了一个不欢而散,此番和江家的亲事也是因为这个贱人作梗被毁。
本来她在云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和才女,却不想又是因为谢菀这个贱人用那首丽人曲害她,让她被茗安公主当众责骂。
之前上门给她说亲的人络绎不绝,即便是京城的世家也有派人来旁敲侧击打听的,却不想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导致她的名声也跟着受损。
之前她还想着利用裴萱认识京城里的那些优秀子弟,哪里想到谢菀的几句话儿便让裴萱恨了她,原本说好的这些日子裴萱便会邀请她进京小住,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回音。
此时谢钰只希望母亲能出面帮帮她,自然是不敢惹得母亲不开心,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得应了一声离开了玉秀堂的正厅。
裴氏身边的心腹嬷嬷程妈将正厅里的丫头们都带了出去,一时间本来还显得有几分拥挤的正厅倒是空落落的有些慎得慌。
正位上的裴氏冷冷看着谢菀道:“我晓得你奸滑刁钻,有什么话儿尽管说来,嫁妆的事情已经定了无需再说。”
裴氏的话分外的强硬,带着几分不耐烦。
谢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冷的厉害,像冰。
她盯着裴氏的眼眸,视线如刀,饶是裴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对上了这样一双眸子也是有几分招架不住。
谢菀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只想问我娘亲是怎么死的?”
裴氏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溅了出来在紫檀木的桌椅上晕染开来。
谢菀继续道:“我打听了很多府里头的老人,甚至还找到了当年给我娘接生的稳婆,她说当年我娘亲并非难产好生得很,我娘亲常年跳舞,骨架子都活动开了,而且我娘亲的胎位也是正的如何会难产?”
裴氏的脸色一点点的发白,她脸上一晃而过的惊恐表情全部落在了谢菀的眼眸中。
谢菀的眼神更是冷了几分道:“当年据说是你守在了我娘亲的身边,你彼时是当家主母平日里对我娘亲也是摆出了姐妹情深不计较她是个歌舞伎的身份,你这样的大度的姿态自然是能迷惑不少人。”
谢菀缓缓朝着裴氏走了过去看着她道:“那么现在你告诉我当初那个夜晚稳婆说没有难产,为什么你说我娘亲是难产而亡?!你也晓得我父亲当年有多喜欢我娘亲,你杀了他最喜欢的女人,他会怎么想?纵然是你仰仗着裴家给你撑腰,可是你毕竟是端不上台面的裴家外嫁的庶女罢了!”
“你胡说什么?!”裴氏像是被火狠狠灼烧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盏落在了地上,哗啦一声摔的粉碎。
“当年的稳婆早已经死了!你哪里听来的……”裴氏猛地闭了嘴,突然冷冷盯视着谢菀。
不,不会的,当年给冷氏接生的那个稳婆已经被她亲手毒死了,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知道真相的。
这个丫头……居然骗出了她心头藏着的秘密!这是怎样的心思缜密,裴氏心头狂跳了起来。
谢菀狠狠咬着牙,不让自己冲上去杀了面前这个女人,她仅仅是诓骗她一次,她只是觉得娘亲死的不明不白,却不想真的是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