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空洞足有千丈，岩壁上密密麻麻凿刻着蜂窝般的洞窟，每个洞窟前都挂着破烂的草帘。
数不清的矿工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洞中穿行，他们佝偻着背，不少人脚上还拴着沉重的铁链，在潮湿的岩石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还未靠近，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便扑面而来——
那是粪便、腐肉和脓血混合的死亡气息。
叶离下意识掩住口鼻，却见萧澜脸色阴沉如水。
"这哪里是矿场……"
萧澜声音发冷，"分明是人间炼狱。"
叶离也没有想到，这青岚城看着繁华无比，地下竟然还有如此肮脏不堪的一幕——
可谓是天上地下，完全不同。
老矿工佝偻着身子，干枯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仙人有所不知……这里被称作'活人冢'，像我们这样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浑浊的眼中映着岩壁上跳动的火光。
叶离抬眸，就见巨坑正上方，是一个一丈左右的大洞，大洞中央，垂下一条条铁链。
铁链上悬挂着数十个锈迹斑斑的铁笼，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奄奄一息的矿工。
他们的手腕被铁链贯穿，鲜血顺着铁链滴落，在坑底汇成一个暗红色的血池。
"那是……惩戒笼！"
老矿工声音发抖，"犯错的矿工要在里面，接受惩罚！"
叶离瞳孔骤缩。
她看到其中一个笼子里，赫然是个不过十来岁的孩童，瘦小的身躯已经呈现不自然的扭曲。
萧澜抬手，就要救人。
“等等！”
叶离忽然开口，沉声道：“你现在出手除了制造混乱，对他们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
萧澜一愣。
他一向随心而行，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
正要开口，叶离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先等等，见到监工之后再说！”
话音落，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扑到老矿工身前："爹！您没事吧？"
那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粗布麻衣早已破烂不堪，露出布满鞭痕的手臂。
她发髻散乱，脸上沾满煤灰，却掩不住眉宇间那股清丽之气。
一双杏眼含着泪，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老矿工。
老矿工颤抖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丫头别怕，爹没事……是这两位仙人救了我。"
他决心求死，若不是仙人出手，早已撒手人寰了。
少女闻言，转身跪下，"小女子徐青儿，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她抬起头时，叶离注意到她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老矿工擦了擦眼角，压低声音道："两位仙人，监工这个时辰应该还在主矿道巡查……若不嫌弃，请到老朽的住处稍作歇息？"
他指向岩壁中层一个不起眼的洞窟。
萧澜与叶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徐青儿赶忙在前引路。
穿过狭窄的甬道，洞窟内的景象让叶离一怔——
不到丈许见方的空间里，竟收拾得井井有条。
角落铺着干草床铺，墙上挂着几束晒干的药草，甚至还有个小土灶。
"让仙人见笑了！"徐青儿局促地搓着衣角。
老矿工从床底摸出个陶罐，倒出两碗清水："这是老朽偷偷攒下的山泉水，还算干净……"
叶离接过粗陶碗，一口饮下，清冽甘甜中，又带着一点点苦涩。
萧澜迟疑了一下，见叶离爽快喝水，也接过徐青儿递过来的粗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