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幕君临开始给贤王解蛊,内室的中间放了一个很大的木桶,里面袅袅冒着白烟,下人们做好准备已经全部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水静萸他们四人。
相较于幕君临和冷静尘的平静,贤王爷显得有些兴奋和激动,纠缠已久的蛊毒终于可以摆脱掉了,可是想想这么长时间的痛苦,他看向幕君临的眼神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阴狠。
窗外站了很多的黑衣人,守住每一个甚至是角落的地方,幕君临和冷静尘对视一眼,在对方脸上看到同样平静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幕君临慢慢走到木桶旁边。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他想了想,看向冷静尘,轻轻的开口,“静尘,不然你去外间等我好不好?”
冷静尘摇摇头,“不用,我就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
幕君临笑着点点头,用征询的目光看看水静萸,得到相同的答案,便不再说话。
贤王已经按他的吩咐脱去上衣坐在桶里,他的身上处处是煞血蛊发作时因为痛苦留下来的痕迹,幕君临叹了口气,心里微微有一些不忍,拿出一个很小的瓶子,小心翼翼的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在水里。
慢慢的,水里漾起水波,很细小,就像刚刚煮沸的滚水一样,幕君临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水波越来越激烈,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不是水在动,而是里面游动的越来越多的细小的虫子在动,让人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毛孔直立的感觉。
就连幕君临自己都感觉一阵恶寒,也许是对蛊术有天分,并不想接触这些的他却很容易掌握了这些制蛊解蛊的术法,不过他想他以后再也不会用这些东西了,因为他从小最怕的东西就是虫子,看着这么多虫子在自己面前翻滚,真的是好.......恐怖。
冷静尘看着幕君临站在那里,脸色一片苍白,如果不是在这么严肃的情况下,她想她会笑出来,因为她知道幕君临害怕那些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想君临永远不会用蛊虫去伤害别人。
幕君临苍白着脸走到案边拿起锋利的刀刃,对着木桶狠狠的划了一刀,鲜血像流水一样融入水里,他绕着木桶慢慢的走动,鲜血所到之处那些虫子就像闻到了什么美味一样,追随着,汇聚成黑色的流波在桶里跟随者转动着。
冷静尘在旁边看着那血像流线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入桶里,而幕君临的脸色越来越白,脚步越来越慢,可是似乎还是不够。
冷静尘不由自主的脚步上前了两步,离木桶的距离更近了一些,幕君临有些慌张的看了她一眼,低喘了一口气,匆匆的开口,
“静尘,不要过来,退回去。”
冷静尘慢慢退了回去,看着心痛却没有办法,两只手放在身侧不由自主紧紧的捏在了一起,水静萸走过来,一只手抚上她的肩头,给予无声的安慰,脸上也满是担心。
鲜血还在继续,虫子却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一点点的开始静止,就像陷入安眠一样,慢慢漂浮在水面上,只看见银灰色一片,透着血色。
置入水中的贤王从虫子开始出现在水中时就陷入昏睡之中,这会正好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入眼就是一大片的虫子,弥漫在自己的四周,顿时惊的动都不敢动,嘶声质问道,
“幕君临,你在干什么?难道又想害我?”
幕君临苍白着脸,一手轻扶案抬,声音有些微弱,
“王爷稍安勿躁,静待片刻,马上就好了。”
他颤抖着手拧开另一个瓶子,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水里,很快,里面的虫子瞬间就像冰雪遇到热火一样渐渐消融于水中,只剩下一桶透着血色的水。
“王爷请起身吧,吩咐人给你沐浴更衣,然后把这桶水和衣物一起放在大火中熬干烧毁,不要留下隐患。”
做完一切,幕君临只觉得汗湿衣衫,疲惫异常,缓缓在椅上坐下,看着冷静尘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冷静尘很快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皱着眉头,拿起一块白布焦急的给他包裹起来。
幕君临抬头看着水静萸,声音有些无力,把先前的那个小瓶子递给她,仔细的交代方法,让她按用量疗法给贤王开药服用,并且叮嘱七天之内忌血腥,荤食,过了这段时间,刹血蛊就可以彻底解除。
下人很快把所有该清理的东西抬了出去,另一边贤王已经沐浴完毕,解除了刹血蛊,马上感觉神清气爽起来,他慢慢走了出来,一身紫衣更显得他身份高贵,孤傲霸气。
他坐在紫檀雕木椅上,轻轻往后一靠,眼神犀利的看着幕君临,却良久没有说话。
水静萸慢慢上前,把药瓶轻轻放在桌上,
“父亲,刹血蛊既然已解,就让慕公子和冷姑娘下去休息吧。”
“不用了,”幕君临站起来,拉着冷静尘的手,
“王爷,既然刹血蛊已解,我和静尘也不宜久留,想必我爹娘他们必然也是焦急等着我们回去的,所以我想就此告辞。”
贤王看着幕君临,虽然脸色苍白,少气无力的样子,却有一种自然而然不骄不躁的淡然宁静,即使是面对自己,也丝毫不显势弱。心里就更加愤恨,恨不得狠狠撕破他的平静,让他感觉到极致的痛苦。
他低着头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一时间气氛好像凝固了起来,
“王爷不说话,我就当王爷默许了,静尘,我们走吧。”
幕君临话音落下,抬头看了水静萸一眼,拉着冷静尘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两把长剑就横在了他们的面前,冷静尘长剑紧握手中,微微一动,却被幕君临制止。
转身面对贤王爷,“不知道王爷意欲如何?”
贤王放下手中茶杯,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却锋芒毕露,像针一样刺向幕君临。
“这样就想走,是不是太容易了点?我还没有好好款待你呢,你放心,我承诺你的自然是一言九鼎,只是.....有些帐还要先算一算。”
最后几个字声音低微,几乎只是气音,却更让人感觉到危险的味道,冷静尘眼神一冷,握剑上前。
“王爷不要忘了,是你先要置人于死地,不要说得你那么无辜,而且君临已经给你解了刹血蛊,你还想怎么样?”
贤王爷看着她,不怒反笑,手一挥,几个黑衣人把他们围住,
“我的地方,我说了算,幕君临,你是乖乖留下,还是要我动用武力?”
幕君临挺身站在冷静尘的面前,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下头,转而面对贤王爷。
“既然,贤王爷如此盛情,我们就却之不恭,留下好了。”
贤王爷呵呵冷笑了两声,
“把他们带下去,好好伺候着。”